当然,我什么都没有说。

高二那年的秋季运动会,我跑800米,庞倩参加他们班的4*100米接力,在体育场的看台上,她溜到我们班,一屁股坐到顾铭夕身边,和他聊起天来。

“好热啊。”她散开了长发,双手伸到脑后扎起了辫子,扭头看我一眼,又转过头去对顾铭夕说,“哎,你说我剪个短头发好不好?像肖郁静这样的,洗头方便,还凉快。”

顾铭夕愣了一下,摇摇头,轻声说:“不要剪,你留长发好看。”

圣诞节后,我又见到了那个愤怒的男人,在复健大厅。

他不再大吼大叫,而是非常努力地练习走路,身上的白色t恤都被汗水洇湿了。训练间隙,他会低声地和复健师沟通几句,拧着眉头指着自己的左腿假肢,似乎是在说哪里有问题。

后来,我和他见过好几次,但再也没有说过话,看到我时,他面色就有些不自然,我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每次都会对着他笑一下。

2011年春节前,我决定回国过年。

离开前,我有点头疼这两个星期,阿喵能去哪里。我不想去麻烦我的朋友、同学或同事,最终决定将它寄存到宠物店里。

我在学校周围寻了一家宠物店,提着装着阿喵的笼子过去时,居然在店里碰到了那个愤怒的男人。他看到我也有些意外,这时候,我们不得不进行自我介绍了。

“我姓肖,小月肖。”我用中文开口,又有些不确定,因为有些abc会说中文,却不认得汉字,我又用英语补充道,“你可以叫我jodie。”

“我知道小月肖。”他板着脸向我伸出右手,用中文说,“林伟祺,英文名virgil。”

我礼貌地和他握了一下手,他的手很大,温暖,有力。收回手,他的眼神略略柔和了一些,说:“我要为上次的事向你道歉,jodie,那天我脾气的确是暴躁了一些,吓到了那些孩子,对不起,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

我笑了,提起我的箱子,给他看里面的阿喵:“我要寄存这只猫,你给我打个折,我就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