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人情,以后要还的。

看病用钱真的是一个无底洞,一瓶进口的挂针药水就要五百块,一天挂一瓶,还是全自费,别的家属都和顾铭夕说这个药效果很好,顾铭夕咬咬牙,给李涵用上了。

还有病友介绍李涵去昆明看一个中医,说是医术极高明,多少肝癌晚期的人,医生都说没得救了,去他那里吃了两个月中药,就活下来了。

顾铭夕其实不太信这样的说法,但是李纯和李牧被这样神乎其神的宣传弄得深信不疑。病急乱投医,李纯当即就说要陪李涵去昆明,好像李涵吃了中药马上就能痊愈似的。顾铭夕劝不住她们,只得买了三张飞机票,和她们一起去。

这一趟昆明行用了三天两夜,花去了八万块钱,全自费。李涵定下了三个月的中药量,由那个中医每隔半个月寄过来一次。

出租屋里每天飘起了中药香,顾铭夕负责给李涵煎药,现在的他用双脚做厨房活已经十分熟练,甚至还能用脚剖鱼、洗鱼、刮鱼鳞。只是相对应的,他的脚上也多了许多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伤疤,有剪刀戳的,有菜刀划的,有锅子烫的,还有不小心打碎碗碟后捡拾时,被瓷片割的。

他已经习以为常,给自己备了一些创可贴、烫伤药、止血绷带,脚弄破了就用水冲冲,上点药,很少求人帮忙。

手术后的李涵看着精神很好,每次去医院挂水,病友都说她手术做得很成功,一定是吉人自有天相。李涵笑呵呵地靠在顾铭夕身边,对她们说:“我当然没有活够啊,我儿子都还没大学毕业呢,我就算要死,也得等到我家铭夕结婚生子啊,我得看到有个好姑娘能照顾铭夕了,我才能走得安心。”

顾铭夕在旁边不满地说:“妈,你胡说什么呢。”

“妈哪里是胡说。”李涵抻了抻顾铭夕空空的衣袖,笑道,“我儿子就是没胳膊,你们看,他长得多俊啊,个子高,脑袋又聪明,这要是有了胳膊,不知道有多少姑娘追着跑呢。”

生病以后,她时常会说傻话,顾铭夕看着周围病友似笑非笑的目光,默默地转开了头。

一切似乎在好转,可是,十一月底,李涵术后四个月去医院复查,经过ct检查,她的肝部病灶处又有了一颗直径三厘米的肿瘤,这意味着,她的肝癌复发了。

2004年的平安夜正好是个周五,室友们说要去外面happy,杨璐拉庞倩一起去,庞倩没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