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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君临和沈光从那神秘道姑手中逃走之后,带着名叫苏媚儿的小美女,与许敬宗汇合,一行人装扮成一个商队,前往雍州府城金城,苏媚儿独自一人坐在马车内。

只是随着接近金城,众人的心情越加沉重。

路上的难民很多,密密麻麻无边无尽,骑在马上放眼望去,整条路都被难民潮所充斥,每个人容貌不一,可脸上却有着同样的愁苦和对未来深深的担忧。

拖家携口,拎着或简单或笨重的行李,麻木行走的人群里不时听到妇孺低抑的哭泣声,还有小孩撕心裂肺般的嚎啕声,或是当家汉子们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沉重叹息……

最主要的是,天气丝毫没有放晴的迹象,雪虽然停了,可天空仍是阴沉沉的一片,天幕苍穹下,寒风仍如凛冬般呼啸,刺骨,冻得行走的难民们瑟瑟发抖,很多人的脚上仍穿着单薄的布鞋,甚至是草鞋,一双双黝黑的赤脚在寒冷的空气里暴露着,透出一股深深的苦难味道。

王君临面无表情,神色比天气还要阴沉,旁边沈光和许敬宗脸色也是异常难看。

这时前方传来哭喊声,众人诧异地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河水桥头,黑压压不知道堵着多少人。其中九成以上,都是衣衫褴褛,蓬首垢面的流民。而剩余的不到一成人,才是过往的官吏、旅客、商贩。彼此之间,被一道无形的墙隔开,泾渭分明,仿佛根本就不是同类!

“侯爷,刺史王大人在金城外开了二十余座粥棚。所以各地灾民争先恐后跑来金城。”沈光之前是从金城一路跟踪中郎将杨虎石的,所以对金城情况有所了解,“不过卑职前几天离开金城的时候这座河桥还没有用栏杆分开。”

王君临和许敬宗闻声细看,这才发现,这座河桥竟然被人用栏杆,分成了左右两半儿。左侧大概占了八成桥面儿,以供官吏、旅人、商贩和其他衣衫齐整,路引清楚的人通行。右侧那两成,才提供给前往金城,以求几顿热粥果腹的流民。桥下无形的墙,实际上是桥上那道栏杆的延伸。从人的眼前,一直戳.入心窝。

王君临目睹此景,眉头紧紧蹙了起来,他如今虽然贵为秦安侯,但是因为来自于后世,对于人和人之间的尊卑贵贱和这个时代人们完全不同,平日间虽然也是心狠手辣之辈,但是对此刻这河桥头的哀哭声,却做不到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