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过六十的卢辩依然红光满面,精神不输四五十岁的人,他亲自主持繁复的儒家礼节祭祀完祖先后,本宗长老和嫡系子弟,以及各小宗之主找到自己位置坐下之后,他挥手让能够容纳数百人的大堂内所有仆从都退下,然后叹了口气,目光扫过众人,说道:“诸位族人,刚刚得到消息,老夫的孙子,苌乡县的县丞建东已经被王君临于数万百姓面前斩首。”

卢辩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平静,让人感觉不到他失去亲孙的痛苦,但熟悉的各小宗之主都知道,这是宗主深不可测的城府让其不露声色而已。

大堂之中还有不少人之前不知道这个消息,听了之后,顿时吃了一惊,纷纷议论起来。

“父亲,那王君临好大的胆子,敢杀我们卢家人,他难道想死吗?”坐在靠前位置,一名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男子,一脸跋扈的说道。

此人是卢辩十二个儿子中最小的一个,名叫卢有德,也是他最宠爱的一个,和历史上很多家族一样,最宠爱的同样是最没有出息的一个。整个范阳郡的人都知道,卢有德是范阳郡最大的纨绔,飞扬跋扈,欺男霸女之事没少做。

“闭嘴,你知道什么。”卢辩一声暴喝,气得吹胡子瞪眼,对这个小儿子一天比一天失望。

卢有德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心有不服,但当着各个小宗之主不敢顶嘴父亲,一脸不服的坐了下去,一个人喝着闷酒。

“祖父,王君临在固安县时还对我和建波善言温语,怎么到了苌乡县突然大开杀戒。”固安县都尉卢建桥一脸疑惑的站起来向卢辩恭敬行礼,然后才说道。

卢辩冷哼一声,说道:“有为,你给大家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曾经在固安县城头和卢建桥看着一千骑兵围杀王君临的卢辩第二子卢有为站起来,先是向卢辩一丝不苟的行礼,说道:“是!父亲!”

然后卢有为才转身给全场一百多名卢氏核心之人说道:“王君临在苌乡县杀的可不是建东一人,还有苌乡县令、都尉、县尉,而且也不是随意斩杀,包括建东在内,他拿出了四人违反大隋律令的证据,而且四人所犯之罪按照大隋律令也的确达到了被斩首的程度。而在固安县当差建波和建桥,以及固安县令均没有违反这等能够被斩首的律令……”

众人一听,顿时哗然,议论纷纷,在坐的都是卢氏的核心人物,如卢氏这等千年世家囊括的势力和财力、人数,已经堪比后世的世界前一百强企业,其中的竞争同样激烈,除了如卢有德这等天生就是宗主之子的人之外,其他能够成为长老或者一小宗之主的人物无不是人精,心智绝对不会差,王君临此举顿时让他们无从下手反击,毕竟相比他们在王君临一来就找一千骑兵围杀,王君临以大隋律法来杀卢家人就不止是高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