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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通请王君临重新分宾主在客厅中坐定,让人重新上了茶水,挥退不相关的人后,王君临立刻挺直了腰,缓缓问道:“王大人,眼下倒地是什么样的景况?”

王通苦笑道:“景况如何,想必秦安侯来的路上都看到了,从去岁入冬后,我雍州北边三郡连降大雪,积雪盈尺,人畜不能行,直到开春播种时节,三郡数十万亩田地仍有积雪未化,土地被冻得又干又硬,完全断了生机,根本无法播种,眼看春播时节已过,气候也不见好转,百姓们终于绝望,于是从半个月前开始,百姓们便携家带口离乡逃难,有的地方甚至是整个村落整个庄子一同离乡,本官下令让各县官员每日守在大道上,苦苦哀求百姓们不要离开,可是收效甚微,仍有大部分百姓向州府金城逃来了……”

说着这里,王通脸上浮现愧疚心痛之色,眼中很快蓄满了泪水,泣道:“原本去年的年景就不大好,百姓家里并未存下多少余粮,如今带着一家子往金城走,那点存粮能耗得几日?就算一路啃着树皮草根撑到了金城,难道来金城便有他们的活路了么?刚刚打了半年的仗,金城怎么可能还有多余的粮食啊!”

看着王通的泪水一颗一颗滴落,王君临心情也十分沉重。

他相信王通是好官,也相信王通已做出了最大的努力,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天灾时期,粮食才是最重要的东西,没有粮食,做再多的事情都是徒劳无功的。

“刺史大人,不知三郡境内如今百姓所余几何,官仓粮草所余几何,百姓伤亡几何,治下是否太平,有没有乱民滋事,诸如此类的情况,请刺史大人详细告之。”王君临缓缓地道。

王通吸了吸鼻子,擦了一把眼泪,深呼吸平复了一下情绪后,才哽咽道:“昨日辖下各县令派人递来了消息,如今三郡四野村郭百姓纷纷离乡逃难,真正留在当地的,大概只有十之三四,其中聚集在各县、郡城外的,大约占了一半人,少部分人进了深山采集野菇或打猎,有的则不知所踪,无从知晓,其余至少各地有三分之一的人已经来到了金城或者说正向金城赶来。”

“唉!至于官仓粮食,本官刚才说过,去岁年景并不好,官仓粮食去年打仗几乎消耗一空,剩下的旧米陈黍约一千五百余石,如若赈济百姓,这点粮食顶多只够城外灾民百姓们吃十天……”

说到这里,王通叹了一口气,看着王君临一脸真诚的说道:“老夫知道秦安侯眼下面临的困局,其实只要秦安侯能够在十天之内想办法凑够足够多的粮食,让灾民有饭吃,老夫便可保证灾民不会生乱子,而只要灾民不生乱,不管暗中欲置秦安侯于死地的人用何待手段,以陛下对秦安侯的信任,都能够顶得住朝廷百官的弹劾。”

王君临阴沉着脸瞥了他一眼,幽幽地道:“问题是十数万灾民所需要粮食朝廷一时间都调集不过来,下官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弄不到啊!”

王通仰天长叹,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他本以王君临会有办法,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王君临皱眉道这:“难道朝廷的救济粮食十天内运不到金城来?”

王通黯然叹道:“年景就是这样,你也知道,从去年到今年有一半时间在打仗,虽然我大隋都打了胜仗,国库也因这一战而耗空了,偌大的库房不说空荡荡的能跑耗子,但也绝不会太多,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