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岗军的人都两眼闪着狰狞凶光,盯着面前远东军士兵,恨不得将他们一口吞了,但远东军的士兵却根本不看对面的瓦岗兵的脸,甚至都不去看面前不远的对方矛刃,而是眼睛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对方的肩部位置,留意对方的动作,脚下缓缓挪动,判断着互相间的距离。

长枪兵维持超长枪平放并不能太久,该来的迟早要来,双方枪头和对方的枪头开始交接,双方阵线中间是密集的长枪矛杆,正在缓缓的交错而过,枪杆矛杆不时发出轻轻的碰撞声,此时的步鼓已经停了,阵线上对峙的士兵都全神贯注在正面对手身上,在缓慢接近中判断着最适合的刺杀时机,没有人在这个时候还有功夫去发出声音,只剩下将官们大喊提醒,以及脚步移动的沙沙声。

远东军每个人都如同置身于长枪组成的从林中,两侧是后排同伴伸出的枪头,面前则是自己和敌人的矛杆,正对面瓦岗军的长枪枪头在微微上下摇晃,距离他们只有最后四尺。

暴熊营的每个人得益于他们在蛇岛上和聂小雨成立的蓝队有过数次长枪对抗,这种面对枪头的感觉并不陌生。

但这毕竟不是演习,面前的枪头微微晃动着,大概快到刺杀的攻击范围,远东军士兵脚下不敢再逼近。

对面瓦岗军兵同样在犹豫着,因为无数的长枪同样在他们每个人面前,而远东军方阵的阵形十分平直,右手又是藏在身后,他无法判断敌人的刺杀距离,没准他再踏一步就会遭到三支长枪攻击,而且瓦岗军是用的下握法持枪,不但吃力,还必须在后面留出一段枪尾,减小了攻击范围,随着时间拖延,体力继续消耗之后,他必须延长枪尾的长度保持枪身平衡,所以他现在是既担心又着急。

在缓缓接近中,阵线上只剩下双方粗重的呼吸和甲叶的轻轻撞击声,偶尔有军官喝叫,也无人去听。

一片安静中,远东军士兵迎着对面的枪头,用最小的步幅往前蹭着,远东军一脸漠然,而瓦岗军全身都处于一种高度绷紧的状态,对峙的短短时间,对他有如万年般漫长。

某一刻几个瓦岗士兵突然疯狂叫喊,犹如开打的信号,双方几乎同时开始了混乱的对刺,双方密密麻麻的枪杆在阵线间来回刺杀,枪身运动起来后,碰撞的呯呯声密如雨点。

看似一片混乱之中,暴熊营士兵乘着瓦岗兵被刺时的分心,条件反射般踏前一步占据了攻击位置,如同他们每天数百次的练习一样,左腿踏前,身体微微前倾,右手和左手都同时前探,长枪如闪电般迅猛刺出,距离对方矛刃还有一尺远时,他们手上一阵发滞的感觉,长枪准确的刺入了对面瓦岗兵的颈部,整个动作都在瞬间完成。

下一刻,不知道多少瓦岗兵的长枪当啷掉在地上,对面的瓦岗兵在分心之下,对暴熊营士兵的刺杀几乎没有任何躲闪动作,捂着颈子倒在了地上。

很快,战线上已经杀成一锅粥,越来越多士兵扑到在中间地带,摆在各自阵前挣扎,冷兵器造成的痛苦非常强烈,伤兵声嘶力竭的嚎叫声响彻战线,宽阔而密集的接触面迅速带来了巨大的伤亡,双方第一排都很快有了损失,后排的长枪兵不断向前填补。整齐的后排很快变成锯齿形状。

这一万暴熊营士兵犹如机器人似的,或者说好像是在麻木的状态下作战,完全依靠着平时无数次的训练所养成的身体的本能反应反复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