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冲刷世间一切尘埃,却唯独带不走这里的血腥……地上瘫倒着一片一片的断肢,残臂,如花朵一般盛放绽开,无形的业火似乎在这里燃烧过,于是这些尸骸便像是被“命运之钉”死死压在大地上。

大雨将这片大地染得更加猩红。

净莲的面色有些惨白。

他终于明白,律子道宣身上的鲜血气味究竟从何而来。

这片倾塌的高林中心,树木也因为剧烈的战斗而破坏,唯独有一片空地,曾经有人歇息,那里的血腥最浅淡,而这些面目全非,只剩下身上律宗布袍的“尸体”,围绕着这个盘坐空地的男人,进行过激烈的搏杀……道宣曾经盘坐过的空地,这些尸骸便如花瓣一般,片片盛放,而花苞的中心,堪称清净,一尘不染。

“是道宣。”

净莲站在树枝上,蹲下身子,即便是微微下降这等高度,他也被如此气味熏得快睁不开眼,“道宣在这里杀了人……所以身上沾染了血味,律宗的同袍死得干净,他却一个人坐在这里,独坐了一宿,为什么?”

持伞人尖尖细细的声音响起。

“破境。”

净莲恍然大悟。

“破境……”他想到了那根疾射而来的禅杖,道宣面容稍显疲倦,但身上的气劲却始终完整,师门之中,禅律之争,神秀师兄与道宣二人始终持平,二人谁也难以胜过谁,只不过刚刚的交手,道宣所展露的实力,已经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净莲的神情忽然有些凝重起来,他回头望向鸣沙山的方向。

“律宗的随行者,都死光了么?”他深深吐出一口气,双手结印,一枚通天珠从袖袍之中飞掠而出,将这副画面记录下来。

净莲收回通天珠,喃喃道:“如此,这也算是一份证据,等到法会结束,若是神秀师兄胜了,这些证据便可派上用处……”

持伞人犹豫片刻,道:“你的意思是……法会之后,要整合两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