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摇了摇头,笑道:“宁奕,你让我很失望。我将你视为心中大敌,可是如今来看,你实在太不了解我了。”

“我韩约一路走来,不知吃了多少败仗,被人打断脊骨,被人敲碎四肢,被人唾弃谩骂侮辱,一生行事,从来都是做好身死道消的准备,如此……才走到今日这个位置。”稍微停顿,书生灿烂笑道:“既如此,我又怎会畏惧战败?”

宁奕皱起眉头。

“我只是想说,你实在是个灾星啊。”书生那双如春风般温柔的双眸,缓慢凝视着宁奕,他的声音似乎具有了独特的力量,让人情不自禁想要听下去。

“跟你有关联的那些人,无论修为再高,都没有一人能有好下场……赵蕤圆寂,裴旻薄命,徐藏战死,裴灵素染上不治之疾,周游坐化莲花道场。你自己想一想,千手,齐锈,温韬,蜀山一脉,在你入宗之后,可曾有过一天的太平日子?”

“即便是叶长风这样的通天人物,也被你的厄运沾染。”

韩约微笑道:“我听说他也死在蜀山后山了,若非如此,我又怎敢挣脱稚子?”

“你想说什么?”宁奕冷笑一声,嗤之以鼻。

“我想说的,就是这些。”书生耸了耸肩,仍然是那副温和无害的笑容,“宁奕,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是你给他们带来了不幸?”

这句话,让宁奕的面容出现了一刹的凝滞。

他的道心十分坚固。

他知道,韩约口中的每一句话,都是对敌之时的“杀招”,决不能听,决不能去思考。

但偏偏这句话,他无法不听。

这个念头……他又怎会没有想过?

他拎起剑后,身边亲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去,只剩下孤独的自己,在追求最强剑道的路上越跑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