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涨潮?

简直是天将塌陷!

江潮不再平寂,大起大落,冲击山岸,栓系成长线的木桶阵绷紧之后,只不过与江潮数个回合的拉锯冲击,便被荡成一个满圆,看起来随时会崩开——

在满圆绷紧的起始点。

少年和蓑衣老叟,站在雨幕中。

九叔杵着长竿,噼里啪啦的雨珠敲打在蓑衣之上,荡出雪白的细长弧线。老叟沉默肃立,望向码头尽头的男人,神情凝重,满是敬意。

一袭黑衫,随风飘摇,如泼墨一般。

黑衫主人的双脚,却如铁钉,牢牢钉死在原地。

宁奕长发盘在脑后,以一根黑色发髻别住。

他单手轻轻握着细雪,握着剑柄的五指依次松开,复又拢紧。

他在呼吸。

细雪也在呼吸。

一人一剑,彼此融成了“整体”,在层层江水的冲击之下,不动如山。

码头已经被江水淹没,远远望去,水波荡漾,宁奕便像是站在水面之上,天顶黑云压得低沉,他像是一个人,在对抗整座世界。

压抑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