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江。

水面不起波澜,一艘小舟缓缓而过,舟上三个年轻人,黑袍青衫白衣,头上戴了件遮人耳目的竹骨斗笠,并没有船夫撑篙,船身两旁装模作样搭了两只木浆,其实并没有派上任何用场。

船体自身无形震颤,船腹底下,暗流汹涌,便有两拨水流徐徐分开。

为了不引起太大的注目,行船速度并不算快。

丫头的剑藏,平稳而又缓慢地驱动着小船,眉心的红芒,像是一炷檀香,袅袅升起。

漓江江面,如今还没至分流节口,诸多游船,画舫楼阁,美人轻纱。

柳十一将长气横在膝盖,坐在船头,白衣随江风飞扬,仙气飒然,那柄裹了黑布的长剑,像是一柄古琴,他双手十指偏偏分开轻搭剑身之上,做拈花拨弦状。

不得不说,柳十一一身皮囊,生得很好看。

即便那顶宽大的竹骨斗笠,遮住了他的面容......此时此刻,以这等超凡脱俗的姿态,坐在船头抚剑,仍然吸引了相当多的目光。

画舫大船上的卖艺姑娘,一位从楼阁里走出,正趴在栏杆上乘凉吹风。

画舫胭脂楼,每日载客数百上千,一边游玩漓江,一边歌舞升平,进楼的无非有两种人,要么是自以为腰囊里装满了银两,要么是自以为肚腹里盛满了才华......漓江上的贵公子,她见得多了,看得腻了,有时觉得自己已然不食人间烟火,相不中凡人了,如今乍一瞥,没想到瞥见柳十一这么一个松形鹤骨的翩翩少年郎,一时之间竟然怔了神。

白衣胜雪,仪容清癯。

并非是江风洗涤衣袍。

玉门大漠的灰尘,在柳十一这等境界的修行者身上,轻易便可以以星辉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