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早休把身子凑近,细声细语道:“我这人性格很好,体贴温柔,有朋自远方来,自然是好吃好喝招待着……但最受不了别人不给面子。之前约好了要在我府邸好好待着,他不愿意,偏生要走,我留不住,便只能如此了。”

说书人彻底沉默了。

他揉了揉眉心,并没有摘下笠帽,事已至此,已没什么更多的话可说了。

只是实在不甘心。

他咬牙道:“郡主大人之前在酒楼说的话不当真了?”

“当真啊,字字当真。”披着百鸟袍的女子漫不经心抬起一只手,掌心抹过,大袖闪逝,所有的棋子都如同雾气一般被撞破,连同那颗黑棋一同魂飞魄散,只剩下这一块四四方方的棋盘,这枚棋盘同样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器,可以卦算天机,只不过需要消耗持子者大量的心力去推演。

而且族中长辈有所规定,只允许在这座府邸内动用,若是离了府邸,不可带走。

白早休一只手捧起棋盘,那枚棋盘名为“千机”,此刻不断变小,直到化为一块四四方方不过巴掌大的玉块,可以被她轻松把玩在指尖,才停住势头。

她目光凝视着“千机”,没有去看对面的那个男人,笑道:“你离了朱雀城,我又不曾找你麻烦,只不过路上相逢,你我实在有缘,所以邀你来我府邸……怎么,你不乐意?”

说书人只能沉默。

“我在灞都城受了一口气,只不过这口气虽是姜麟给我的,但我不怨他。”白早休淡淡道:“姜麟的气,本郡主愿意受着,忍着。我恨的乃是那个姓裴的人族女子……若不是她,姜麟怎会待我如此?只可惜那人不在妖族,否则本郡主定然生扒了她的皮,我倒想看看这位姓裴的小美人,没了皮囊,还能不能讨到姜麟的喜欢。”

说书人嘴唇颤抖,没有开口。

他掐着自己掌心,眼神复杂,那道目光隐藏在斗笠之下,望向白早休的时候,已经有了一些悲哀的同情。

这女人……是一个疯子。

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