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暮色如血,挂在府邸的灯笼被吹得几乎与地面平行,内里火光明灭不定。

零零散散的路人,单手拎着衣袍领口,罩住面容,顶风艰难前行,匆匆脚步在老街的青石板上踩下,踩中枫叶,踩出咔嚓的沙哑脆响。

一片破碎的枫叶灰烬,被风轻易卷起,向上飘去,越过稀薄的摇曳灯笼,越过汇聚的人潮,越过某处热闹的喧嚣,再越过一道很高的高墙。

如果它生出双眼,俯瞰而下,便可以看到此刻的身下,是一座错落有致的别院,红墙白瓦,并不如何奢华,但应有尽有。

这片枫叶的碎片飞得很高。

但是它仍然被两根手指捻住了。

捻住枫叶的那个“年轻男人”,坐在屋脊檐角,青衫下是鳞片砖瓦,他端详着这片枫叶的纹路,脉络,秋末之时,霜寒已至。

说他年轻,是因为他的五官挺拔,肌肤紧致,眉眼有英气。

但他已不年轻。

两鬓生出斑驳的灰发,眼神里逐渐散出苍老的意味。

没有人会想到,一个人竟然会如此快的衰老。

徐清客在这里已经闭关了很久。

他捻着这片枫叶,看出了霜意,寒意,还有雪意。

徐清客手指搓动,枫叶彻底化为灰烬,湮灭在大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