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鲸忽然捂住自己面颊,十指如钩,划破面皮,撕扯出触目惊心的血红痕迹。

他喉咙里荡出嗬嗬嗬的残破笑声。

可笑。

太可笑了。

若冠冕不能沐浴光明,那么王座无意义。

他到这一刻才明白,原来东境这一场棋局的输赢,不在于甲子城胜负,不在于哪一战成败,不在于大泽是否还在,甚至不在于自己活着,死去,先生活着,死去。

哪怕拼至一兵一卒,耗至大泽血枯,自己被斩掉头颅,他都不算输家。

他在与整座大隋天下斗。

而如今……他是真的输了。哪怕能够赢下甲子城,再赢下自己兄长,赢下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先生对自己说过,有时候为了完成一件事情,可以不择手段。

先生还对自己说过,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可以放弃底线。

自己……混淆了界限,于是……失去了底线啊。

狂风吹动着这个残破的身躯,跌跌撞撞,向着琉璃山外的方向走去。

趁着思绪还滚烫,意识还清醒,李白鲸做出了他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