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的午饭还算丰盛,店里的厨师小郑烧了一盆毛血旺,炒了两个素菜,还有一大碗海带排骨汤。

但孙全因为心情不美丽,吃得没什么味,草草吃了大半碗饭就放下碗筷,没有急着上楼去码字,他一向自认为自己扑街那么多年,心态早就很稳很稳了。

可这次拼了一个月月票榜,最终却即将迎来目标无法达成的结果,他的心态还是受到了影响。

走出店门,牵了牵风衣的衣领,拿钥匙开了车门,开车去了通河之畔的滨河公园。

将车停在河堤上,他下车沿着河堤步行向前。

11月底的通河,已经是枯水期,水面降到了河底,靠近河底的大片河底淤泥都暴露出来,形成大片大片的滩涂。

有一群群水鸟在滩涂的浅水里找鱼吃;也有零星的白羊、水牛在滩涂有草处,啃着发黄的枯草;还有两三个高高卷着裤脚,在浅水区摸索螺蛳和河蚌的妇人……

孙全缓步走在河堤上,远处吹来的冷风吹在他脸上,吹动他的风衣衣领,却吹不动他的发,因为他剃的是板寸,而他发质坚硬,根根直立。

眯眼点了支烟,他看见前面有一块人头大的石头,淡淡笑了下,就走过去在石上坐了。

坐在石头上,看着滩涂上的景象,看着滩涂前方,仍然向东流淌的通河水面,他的脑中闪过很多回忆。

有他小时候在老家的时候,每年年底快过年的时候,村里总有池塘会被塘主抽干塘里的水,为的是将塘里的大鱼小鱼全部捕捞干净,而他会和很多老人小孩一起,卷高裤脚,拎着一只小竹篮,去塘底的淤泥里找河蚌,偶尔也会趁着塘主一家不注意,悄悄逮一条游到他旁边的鱼……

想到那时的这段回忆,孙全嘴角就微露笑意。

那时候天真的冷啊,有时候会下雪,有时候等塘主将塘里的水快抽干的时候,淤泥表面已经结了一层薄冰,但那时候村里人家都穷,他家也是,一个月都未必能吃上一顿肉或者鱼,就为了能尝点河鲜,他当时似乎不觉得冷,高高卷起裤脚的双脚踩在深深的淤泥里,脚趾头都冻木了,依然兴致勃勃地在淤泥里找着河蚌、找着小鱼小虾,每摸到一条手指大的小鱼,都能笑得眯了眼。

如果能悄悄偷捉到浅水里的一条巴掌大的鲫鱼,就会兴奋得想立即拔腿上岸,赶紧送回家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