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信誓旦旦道:“我们去西戎贩马的时候,卖给他们盐、帛,将他们的牛马卖出来,互通有无,乃是犬戎人最需要的人物,就是这般,每次去义渠的商人,十次都有一两次要被那些贪我们财货的犬戎人所害!我们商队人人带兵带甲,还有劲弓强弩在,商队中都是精壮的汉子,武艺娴熟,只有这般才能不被他们所害,你们若是真想去西戎那儿验证学问,还是找一家来往的商队借身最好。”

悟空看他骑马垮弓,有些身手,眼睛一转,忽而笑道:“这般武装的商队,若是遇见小一些的戎人部落,怕是就要摇身一变,做起无本生意了罢?”

少年羞涩的笑了,有些不好意思,却无半点羞愧之意的笑道:“若是遇到牛马丰厚的小部落,那当然要抢他一把,那些蛮夷戎狄,犹如我们秦人放养在野外的畜生一样,畜生头角不利,养的肥大了,自然要宰杀,等到我们秦人男儿又长大一代,还要去杀掠驱逐他们,扩大我们的土地。”

少年抬头看向车上的淡然听闻的陈昂、老子,问道:“两位夫子看上去是有大学问的人,可是看不起我们这般么?”

陈昂笑道:“尊王攘夷,华夏大义也,岂有看不起之礼?况且人之道也,自强不息,天之道也,适者生存。扩土生杀,岂不合天意人心乎?”

老子道:“太上,不知有之;其次,亲而誉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悠兮,其贵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那少年眼睛一亮,言笑道:“两位大夫果然是有学问的高士,不像一些昏人,囔囔一些背信弃义,抢掠凶恶的迂腐之言。前年来了一位齐人,脑子就这般不清醒呢!”

这倒有些稀奇,这先秦士大夫风,可不是后世那般酸腐之儒,囔囔什么仁义慈善,宽已待蛮。

先秦之时乃是华夏扩土,武风最盛之时,就是孔丘在这里,看见秦人大启群戎,说不定都要赞一声:“微百里奚,吾其被发左衽矣!”故而秦汉上承先秦诸侯之风,武功赫赫,追戎逐狄,辟地征蛮,从来只有盛赞征服蛮夷的武功,没有劝人虚伪道德的。

在这般尊王攘夷的道德之下,那齐人反倒是一朵奇葩。

少年好感大生之下,更不忍见他们去送死,提议道:“那些犬戎人杀戮成性,极为凶狠,你们还是暂且不要西去,如今已经近冬,你们西去犬戎,要不了多久,就是数九寒冬,到时候大草原上连柴薪都没有,还有白灾风雪,迷失道路的危险,实在是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