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昂放慢了船速,便有一膄小艇从航道中贴了上来,上面有人喊道:“船主人在吗?你这船上有什么特产,我们福海商盟在这海域立足数十余年,信誉良好,更有诸多海国特许物产,尊客尽可一看!”见陈昂没有回答,又用数种语言问了一遍。

“这些海商也是精明,还有人主动乘船小艇来打探,看来这里竞争激烈,商业繁茂也远胜大明。”又听那人乃是闽南口音,心道:“还是大明子民?若是我在南海,会不会听到潮汕的口音?”

有心看一看海外大明子民何等情况,陈昂伸手一指,金船中放下一根缆绳,来人知道意思,虽然奇怪没有人来招呼,但这里已经是商路最紧要的所在,向来没有海盗敢再此做买卖,固而十分放心,攀着绳子就登上了船头。

来人是一个黑瘦的小个子,他上来之后只看到陈昂一个人,脚下踩着又不像铜箔就有些暗自心惊。

来人把手一拱,嘿嘿一笑道:“冒昧打扰,请问尊客初次来此,带来了什么商品?我们福海商盟乃是此地第一商会,手中四海八荒的货物都有,大明的丝绸、茶叶、大黄、瓷器、精铁,黑齿的金银、宝刀,南海的香料、珍珠,无论尊客想要什么,我们都能供应。”

陈昂假做皱眉道:“我未自报家门,你怎么知道我是初次来此?”

那人微微一笑,面上瞧不出得意,反而理所当然的回答:“我们福海上门再次数十年,往来的客商商船我都记得,并未有尊客一位。”

陈昂算了算一路所见的人数,不由得赞叹道:“此地一年怕有数万艘商船往来,数十年来不知多少,贵号有你这种人才,当真了不得。”

那人依旧平静道:“若非如此,我家东主也不会扎根数十年,便赶走了这里红夷、土著许多商会,做了第一。也是我等大明子民才有这般的底蕴,其他海国蛮夷,衣冠禽兽也,饮血茹毛,怕是禽兽化人未久,礼仪不通尊客若是和他们做生意,当真辱没了身份。”

他这话说来,理直气壮,语气里仅有一些天经地义的意思。

陈昂沉吟片刻,才施施然道:“可我过来,是想和大明的市舶司做生意。此地距离大明本土甚近,我万里海疆都闯过来了,为何还要嫌弃这一点路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