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陈昂这样说,孟霞裳便不好再开口提她那些‘道高望重’‘积年累修’的前辈了。

陈昂也暗自松了一口气,旁门中的人物他是见过的,那些积年累修都修不出个屁来的‘前辈’,多半眼高于顶之辈,拥有各种各样标新立异的脾气,陈昂自己脾气就不好,到时候杀了人家几个,闹出几场‘血光之灾’来,等闲再没有冥河给他顶雷,反而不美。

他便笑道:“鹤生天生一副仙骨风姿,乃是乾坤清气孕化,他未出世前还好,出世之后天机渐渐明朗,不知有多少僧尼乞丐要来打秋风,想骗我徒弟回去给他们当徒儿。今日他玉卵开辟,清灵之气冲霄三百丈,虽有我炼的乾坤圈、混天绫遮掩,不叫旁门中人知道,却也惊动了许多累修的秃驴。”

“那些秃子最是难缠,明明一副穷当啷的身家,却有各种背后的算计。你身为她义母,万万不可让人忽悠了去,我在海外几座仙府,无数的身家,最是显阔。”

说罢又笑着叹息起来:“若不是碍着净明的面子,何必如此折腾,他乃我一炉丹气孕育而出,与我缘分甚深,莫说收他为徒,便是养他为子,也是合人伦情理的。可惜!可惜!既然先前有言,便等净明几年,等他长大后,你叫他自行选择吧!”

孟霞裳知他所说合情合理,但她终究更亲净明一些,陈昂本人来历太过莫测,原本只是山下小观中的一个痴傻道童,觉悟前世之后,便一直高深莫测,给她的感觉恍如深渊一般深不见底,连冥河老魔这等可怕人物,千古旱魃,域外天魔降世魂同的跟脚,都不是对手,被逐出海外,这等人物真不知前世是何来历,究竟心中惴惴。

孟霞裳算来,陈昂觉悟前世不过三年半,道行法力便已如天高地深,海渊之扩,这般陈旧堪称骇人听闻,孟霞裳也听过一些灵空仙界,乃至紫府天界的传闻,上界帝君之子,东极大荒巨木神君比之也不过如此而已。

这般想来,其中内情,殊为可怖。

有时孟霞裳也思衬着,这陈昂要何等的来历,才有这般的道行,心中揣摩,大约也要上古金仙广成大圣,乃至青、白、赤、黄五帝这等人物,又或千古水神共工氏、火神祝融氏,到了玄门三清这般级数,她就再不敢想了。

这般级数的想象力,实在不足以揣测陈昂的来历,非得见过无数世界生灭,超脱蜀山这一隅,纵观无数星河宇宙,极尽广大天地,才能触及一二。蜀山地界人间不过比太阳小上数倍的一颗星球,而昔年异界陈教主一挥天河席卷,也有银河系一般浩淼。

孟霞裳既然有这般顾及之心,又关心鹤生,爱如自己亲子,言语之间便有所表露。

陈昂见她支吾应付,便知她心中所想,觉得鹤生给净明做徒弟,日后定能有个正果,若是让陈昂教导,指不定会教成什么,似她这般的为母之心,总觉得把孩子交给知根知底的净明更好,而交给陈昂这等渊深莫测的人物,实不知是福是祸。

陈昂并未有责难之心,只是淡淡道:“日后便让他自行选择罢!”话中竟然不再提孟霞裳本人,孟霞裳这才猛的一震,知道自己心中所想被看穿,当下有些窘迫,匆匆告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