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上想了半个时辰,陈氏决定把许家这门亲事放一放。为防止谢氏过来看出端倪,她拿了十个铜钱叫村里的半大小子跑脚,通知谢氏今天不要再来了,只说家里有事。到得傍晚,她亲自去书院门口接了杜锦宁,把许成源劝了回去。

“娘,发生了什么事?”杜锦宁跟着陈氏往家里走,一边问道。

陈氏便将今天严岑来提亲的事说了一遍。

杜锦宁顿时气得不行,把严岑骂了一通。转头见陈氏神情恹恹的,顿时狐疑:“除了这个,还有什么?”

想起陈氏把许成源劝了回去,又问:“大姐的亲事,你跟许婶儿说了没有?”

“没。”陈氏目光躲闪,“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怕你许婶儿多想,便打算拖一拖。”

“就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才应该马上把亲事给订下来,免得许婶儿多想。你要是拖一拖,没准她会以为咱们想考虑一下严家这门亲事呢。”杜锦宁劝道,“再者还有一个多月,许师兄就去科考了。要是让他考上了秀才再来提亲,许婶儿就没那么高看大姐了。”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咱们只有在他们家最困难的时候把大姐许给他,他们母子才会感激,对大姐才会更好。在严家来提亲时犹犹豫豫,到许师兄考上秀才才答应亲事,如果换成你,你会如何看待咱们家?非得当咱们附炎趋势不可。”

陈氏没有作声。她步履沉重,心思重重。

“娘,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见她这样,杜锦宁心里发急,嘴里发狠道,“家里的事你要是不告诉我,从此往后,家里的事我再也不管了。”

见陈氏还在犹豫,她眼里含泪,委曲地道:“我整日在外费尽心神,为这个家殚精竭虑地谋划,你们还背着我另有打算,你们拿我当是什么?好些事你们又不懂,要是被人利用了,第一个被害的就是我。”

陈氏本就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将杜方菲的打算告诉杜锦宁,被杜锦宁这么一说,心里的天平就倾斜了。

她道:“好好,你别哭,娘都告诉你。”遂把杜方菲的担忧与打算都告诉了杜锦宁。

杜锦宁以成年人的灵魂,经历过一世的人生,很少有什么事能让她感情波动、心绪难平了。可这一刻,一股强烈而起伏的情感涌动于她的内心,让她久久不能平静。她都不知道这是原身残存的情绪,还是她自己的内心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