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锦宁是多敏感的一个人啊,齐伯昆态度的变化,她自然能感受得出来。

长辈欣赏你,关爱你,她自然得接受这份好意。

她便把事情跟齐伯昆说了,当然也没忘记交待杜家的上辈子的恩怨,然后笑道:“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个宅子名。如果杜家真的托了曾家来说情,那我改了便是。”

原本她是不打算改宅名的,就算曾家来说情也不予理会。她是一介百姓,又不在官场做官,曾家也不是破家的知府,就算不给曾家面子,曾家还敢把她下大狱不成?不说她以小三元的身份入了一些人的眼,便是齐家、关家、梁家在后面撑腰,曾家只要稍有脑子,就不会为了那边杜家出手为难她。

但齐伯昆来了,局势就不一样了。她不能为自己的事让齐家难做。毕竟曾家是通判,齐伯昆是致仕的官员。即便齐伯昆这退下来是权宜之计,朝中门生故旧遍地,权势依然十分强大,但终得给地方官点面子。她不能因为她的缘故让齐伯昆得罪人。

所以她愿意退让一步。

“怎么,你怕了曾家了?”齐伯昆笑问道。

“那倒不是。”杜锦宁摇摇头,“我跟你们走得近,被人误会我仗着你们的势不把老住户放在眼里就不好了。”

齐伯昆一愣,旋即明白杜锦宁的意思。

感慨于这孩子心思之通透,想问题之周到,齐伯昆笑道:“便是仗着我们的势又怎么了?我齐伯昆虽然致仕了,但濒死的骆驼比马大,可不是一个六品官就能随意欺压的。这件事,你不必理会。我来帮你解决。”

“这……”杜锦宁一愣,“齐爷爷,这不好吧?一件小事而已。”

确实是一件小事,而且因为有“先来后到”的说法,她也不占理。要是让齐伯昆动用自己的人脉帮她强压那边杜家,她可对不住齐伯昆。

齐伯昆道:“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你要把匾额改成‘杜舍’或是‘杜寓’,平白就把自己降成分支了。你们是正宗的长房嫡脉,他们不过是继出二房。要是让你伯祖父知道你把自己降了一等,不定气成什么样呢。所以这匾额不能改。”

杜锦宁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倒也这么想的,但她不想因为她而让齐伯昆得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