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东平一愣,缓缓地坐了起来,思索着赵大人叫他过去做什么。

按理说,学政来巡考,是最清楚主考官的辛苦的。他下午才把榜放出去,这会儿赵大人那里没有大事,是不会来打扰他补眠的。这会儿派人来唤他,会有什么事?除非……赵大人要离开此地。

“什么时辰了?”他揉了揉脸,从榻上下来。

“申时过两刻。”阿砚说着,手上却不慢,先绞了布巾给周东平洗了把脸,这才拿了干净的官服来伺候周东平穿上。

以前曾发生过周东平和丫鬟有染的事,王氏便再也不往周东平面前放丫鬟。在外院伺候的就只有这小厮和男仆。

穿戴整齐,周东平也不唤人跟王氏说一声,直接出了门,往赵大人的住处去。

“来了,坐吧。”赵大人名唤赵良,见了周东平,他态度还算温和,指了指椅子让他坐下,又让人上了茶,“这几日你辛苦了。”

周东平见状,心里顿时安定下来,笑着拱手道:“赵大人车马劳顿,才是辛苦。”

赵良笑了笑,没有再接这话茬,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有人告你为了私怨为难考生,可有此事?”

周东平心里一惊,看向赵良,问道:“大人此话怎讲?”

赵良只抬眼静静地看着周东平,没有说话。

周东平被他看得心里越发慌乱。

他收回视线,看向别处,摇摇头,一副义正严辞的样子:“我周东平做官十几载,堂堂正正,从不循私。即便在考场上考校考生,那也是爱才心起,想知道考生的真实水平如何,完全谈不上为难,更谈不上有什么私怨。”

他看向赵良,这一次他的目光清正,没有一丝躲闪:“想来赵大人也知道我是京郊人士,自打中了进士后,这十几年来,碾转在各地做官,这桂省我也是两年前才到这里的,人生地不熟,平日跟当地乡绅也不多来往,跟谁都没什么交情,也不存在我对谁存有私怨。要有的话,也是因判案时秉公执法,得罪了一些人,那些人对我的怨恨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