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锦宁进了堂屋,将手里的篮子放下,对杜锦宁和蒙氏作了个揖:“锦宁给伯祖父、伯祖母拜年了,祝伯祖父、伯伯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又转身对杜云昌和章氏作揖,同样说了吉祥话。

“好好好,回来就好。”杜寅生赶紧过去将她扶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眼,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长高了。”

长高了吗?杜锦宁低头看看自己。

她自己没感觉,陈氏她们天天见着,自然也感觉不出来。

“伯祖父您身体还好吧?”杜锦宁跟杜寅生寒喧几句,又拿出礼物奉上,这才道,“今日上午去山长家拜年,过来晚了。”

听得这话,章氏的嘴角便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不过,杜锦宁下一句话就让她的嘲讽凝固在脸上,表情变成了大大的惊喜。

“我从章鸿文那里得知四叔这段时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私孰,前段时间便向山长问了问,他告诉我,城里王员外想为他六岁的儿子请个启蒙先生,愿意以月钱五两银子聘之。因他儿子体弱,每日也就念两个时辰的书。王员外家离书院没多远,四叔可以每日下了学就回来,不必在王家住家坐馆。”

“真的?”杜寅生一家子都很高兴。

自打杜锦宁分家搬出去之后,杜寅生便有些心灰意冷,息了让儿孙们光宗耀祖、回归本宗的想法,不再逼着儿子继续考举人,准备让他找个私塾做先生。这样父子俩一起做事,也能把这些年因供杜云昌念书而拉下的亏空家业给填补起来。

可杜云昌当初考秀才就是吊车尾考中的,以前又没做过先生,没有教授弟子的经验,城里各家私塾又都有自己原来固定的先生,或是父子,或是师生一同教授的,并不需要聘请陌生人。做坐馆先生的话,像杜云昌这样的人,讲究些的人家都不愿意聘请;愿意聘请的人家,又有这样那样的不如意,不是给的束脩少,就是孩子太调皮难以管教,或是那家人风评不好。杜云昌本就身体不好,杜寅生和蒙氏舍不得他太累,也不放心他长期住在别人家里,于是这东不成西不就的,这事一直没有着落。

杜锦宁这段时间在关乐和处学习,知道时不时会有人带着孩子到关乐和这里来拜访。虽说书院不接受启蒙孩童,但如果他们家孩子能得关乐和赞赏一声聪明,或是给举荐一个先生,这些人就会十分满足。

当然,这些人通常会被守门的阿伯拒之门外,但帖子却是送进来的。一般人关乐和会置之不理,但有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不好轻慢,他便得见一见;即便不见的话也会回上一个帖子。杜锦宁近期内练字小有所成后,就替关乐和回过不少这样的帖子。

从章鸿文处得知杜云昌的事后,杜锦宁便开始从这些帖子里留言相关信息,挑选合适的人家。当然,她也没背着关乐和做这事,而是把想帮自家四叔找一家来坐馆的事跟关乐和说了。

关乐和是传统思想,虽说乔迁那日把杜辰生给怼走了,但对于杜锦宁能念着伯祖父的恩情还是很高兴的,十分热心地帮着挑选,最后给杜锦宁推荐了王员外这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