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起来吧,我真没事。”杜锦宁赶紧又推了推陈氏。

陈氏低头看看杜锦宁,痛苦地闭了闭眼,慢慢松开了她,在杜方惠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做错事,就要让他知道错。爹一直教导我们,书是圣贤之物,是万万不能被糟践的。”一个女声从旁边一间屋子里传来,紧接着,一个跟陈氏年纪相仿的妇人掀了帘子出来,似笑非笑地看着陈氏,“三弟妹,宁哥儿糟践了书,被罚跪一个时辰,而且还被分成了两个时段来罚,爹已经够疼宁哥儿的了,你还要怎样?你在这院子又哭又闹的,莫不是想让外人看咱家的热闹?”

牛氏看看大开着的院子,外面似乎还有过路的人往里探头探脑,她脸色顿时一沉,对陈氏喝道:“今晚你跟蕙姐儿都别吃饭了,赶紧给我担水去。不挑满两个水缸,就别回来了。”

杜锦宁向来是个沉稳的性子,前两日骤然穿越到古代,重生到一个十岁孩子的身上,接收了原主的记忆,发现自己还是女扮男装,除了母亲陈氏和大姐,全家似乎没人知道她是个女子;而且,三房在杜家,处境十分艰难,虽然她是个受不得气的性子,为了陈氏和几个姐妹好,她一直不敢声张。即便病略略好些便被祖父揪到院子里来跪下,她都硬生生受了下来。她准备好好地了解这个家的情况、了解一下世情再作打算。

然而这时候看到陈氏和杜方蕙要因她而被惩罚,她就受不了了。她天生是个护短的性子,记忆里陈氏和杜方蕙对她是掏心掏肺的好,可以说是拿生命护着她,她既承接了这个生命,就一起承接了原主的亲情,需得护好她的亲人。

她抬起头朝堂屋方向喊:“祖父,孙儿有一事不明,还请祖父为孙儿解惑。”

这话一出,院子里都静了静,原先还想说话的杜家二伯娘姚氏半张着嘴,愣是没有发出声音。

“咣当”,堂屋的棉帘被掀开,一个穿藏青色棉长衫的老人从里面出来,面容清瘦,神情严肃。

他的目光看向了杜锦宁,一言不发。紧接着他一步步下了台阶,走到杜锦宁面前,紧紧地盯着她,神情冷厉。

杜锦宁被这人那慑人的目光看得心头一紧,眼神茫然,不知刚才她说话哪里出了问题。

“什么问题?”杜辰生开了口,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无悲无喜。

杜锦宁定了定神,问道:“孙儿想问,同是孙子,大哥、二哥、四哥都能念书,就只孙儿不能念,甚至连碰一下书都是大罪,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