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艰难地又一次将楚军暂时击退后,东莱军主将邹忌忍不住对东海军主将纪宓抱怨道:“若你听我所言,早早撤退,你我何以沦落至此?”

纪宓苦笑不语。

作为东海郡的驻守将领,他岂能在楚军大举进攻的情况下,惧战后撤,使守备空虚的琅琊郡、北海郡暴露在楚军的眼皮底下?

想了想,他歉意地对邹忌说道:“连累邹将军,纪某感到万分歉意,若此战之后你我侥幸未死,纪某一定置办酒席,为邹忌将军赔罪。”

他这话一说,邹忌反而感到不好意思起来。

说到底,他们二人只是在战术上有所分歧:纪宓认为,他身为齐国将领,当寸步不让地固守每一寸国土,迎击楚军于国门之外;而邹忌则认为,在他东海军、东莱军两支军队皆已被楚军重挫了士气的情况下,应当先战略后撤,重整士气,这样才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倘若拘泥于一城一地的得失,只会让他们被楚军牵着鼻子走,毫无胜利的可能。

事实证明,邹忌的判断非常准确,倘若前一阵子纪宓听取了他的建议,那么,纵使郯城被楚军攻陷,但东海军、东莱军却能保留大部分兵力,在重整士气后,伺机而动,未尝不会成为楚军的威胁。

遗憾的是,纪宓并没有听取邹忌的建议,以至于他东海军、东莱军两支军队,被牵制在郯城,日复一日地遭到楚军无休止的进攻与骚扰,士卒们因此精力憔悴、士气低迷,哪里还有什么反败为胜的可能?

可事到如今,再说这些也无济于事了。

“报!两位将军,楚军再度攻城了!”

一名急匆匆赶来的传令兵,打断了纪宓与邹忌二人的对话。

在无奈地看了一眼纪宓后,纪宓故作恶狠狠地说道:“记住你的话,若侥幸活过此战,你欠我一顿酒席!”

“应当应当。”纪宓笑着点头,只是他的笑容有些苦涩。

其实纪宓、邹忌二人彼此都明白,无论是他们麾下的兵卒还是这座坦诚,都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若从临淄派来的援军来不及抵达,那么,他们身为将领,恐怕就只有战事沙场这一个结局。

然而出乎纪宓与邹忌二人意料的是,在这场攻城战最关键的时候,在郯城即将被楚军攻陷的时候,城北并未迎来来自临淄的援军,但是,却有一支军队打着「齐」字的旗号,从后方偷袭了楚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