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在看在眼里,自从他父王赵偲与五叔赵佲相继过世之后,南梁王赵元佐就像换了个人似的,逐渐变得消沉。

“……没能来得及向你父王施加报复,就让他毫无遗憾地安然过世,这固然是一件很遗憾的事,不过他死在我前面,总算是也能稍稍弥补我心中的遗憾。相比之下,我心中仍有一桩憾事……”

赵润自然知道南梁王赵元佐指的是赵信,闻言淡淡说道:“为了赵五,你竟会对老七痛下杀手……这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南梁王沉默了片刻,旋即说道:“三王之乱时,我对太子(赵元伷)已仁至义尽,我已不欠他们父子,唯独欠弘信……弘信那小子,当初我觉得他挺烦人的,眼高手低、自以为是,就他这样,还妄想成为我大魏的君主?别说是你,就算雍王赵誉……不不,他连雍王赵誉都不如,充其量就是跟赵弘礼平起平坐罢了,但……”

说着这话时,南梁王赵元佐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三王之乱」的最后阶段,当赵弘信意识到自己只是被推出来的挡箭牌后,他那难以置信、甚至于失望到绝望的眼神。

在这十几年来,南梁王赵元佐时不时地就会梦到这一幕。

正如他所说的,他这一生,并无亏欠任何人,唯独亏欠一个叫做赵弘信的烦人小子,这个烦人的小子,当年是那样的憧憬他,而他,却亲手将其推入了阴谋的火坑。

“……无论如何,一切都已经结束了。颐王赵弘殷也好、庆王赵弘信也罢,从我始、由我终。从今往后,再没有上一代的恩怨积弊,包括……我。”

说着,南梁王赵元佐洒脱地看着赵润,仿佛已卸下了心中一切的负担,任由眼前这位君主处置。

“三叔公……”

此时,书房门口传来赵谦怯生生的询问:“三叔公,您跟陛下……谈好了么?我……我做完功课了……咱们……咱们还去城内玩耍吗?”

听闻此言,南梁王赵元佐转头看向站在书房门口的赵谦,脸上露出几许微笑,旋即,他又转头对赵润说道:“倘若陛下暂时还未考虑好如何处置老臣,且容老臣先行告退。”

“……”

深深看了几眼赵元佐,旋即又瞥了一眼站在书房门口一脸期待的赵谦,赵润缓缓地点了点头。

在离开这座圈禁赵弘信的府邸时,赵润只感觉心烦意乱,他随口询问近卫大将褚亨道:“褚亨,你说,朕该如何处置南梁王、庞焕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