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唐铮这隐晦的讥讽,苑陵侯酆叔尴尬而又懊恼,却不敢发作,只好沉着脸站在那不说话。

而此时,酆贯在想了想后,似潘然醒悟般解释道:“大人误会了,租农、佃户的所得,是由府上账房清点的……至于小人所说的初六、初七,指的是已大致收上租金的日期,至于府上账房具体的清算,是在……小主人受伤前后。”

“哦?”唐铮眼眉挑了挑,似笑非笑地说道:“也就算说,你家小主人受伤之前,你府上的账房还未清点出结果?酆贯,你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酆贯脸上露出几许惶恐,惴惴不安地解释道:“是、是小人一时糊涂了,记错了……”

“这也能记错?”唐铮眯了眯眼睛,逼问着酆贯。

随即,他笑着说道:“好,就当是你记错了,那么本府再来问你,苑陵侯府上账房先生清点出今年收成,究竟是在你家小主人受伤之前,还是之后?……你想好了再说。”

“是……是在小主人受伤的前一日,小人写下了前半封家书。”酆贯回答道。

听闻此言,唐铮冷笑着说道:“不对吧?你家小主人受了伤,相信你当时六神无主、惊慌失措,必定是回到府上便立即写下这份家书。……在当时的情况下,你竟然还能记得有半封家书?苑陵侯,看在你府上的家令,对你一家并未一片热忱啊。”

“……”苑陵侯酆叔皱着眉头看着酆贯,一言不发。

虽然他听出了唐铮了挑拨之意,但不可否认唐铮说得没错,在当时那种情况下,酆贯多半是六神无主、惊慌失措,按理来说是急急忙忙写下书信然后派人送到手中。

而在这种情况下,家令酆贯居然还能想起『昨日的半封书信』,这的确有些蹊跷。

可能是注意到苑陵侯酆叔沉着脸不说话,酆贯脸上露出恐惧之色,连忙说道:“侯爷,大人,小人……小人……”

“可别说又记错了。”打断了酆贯的话,刑部尚书唐铮冷笑着说道:“倘若你想说那半封书信是在你家小主人受伤之后所写,那就更不对了……这在本府眼里,等同于你已默认罪行。”说到这里,他拿起案上的惊堂木,在重重一拍后厉声喝道:“酆贯,从实招来!”

见此,跪在地上的酆贯吓得浑身一颤,连声说道:“三位大人明鉴,小人所说,句句属实啊……”

“句句属实?”唐铮睁大眼睛,厉声说道:“你在前半封信中,刻意提及『肃王军路经苑陵县』,后在你家小主人受伤那件事上,隐晦写到『那群歹人孔武有力,不惧县卒、王法,若非亡命、即是军卒』,这分明就是在暗指肃王军军卒,企图将此事嫁祸到肃王军军卒身上,借此构陷肃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