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若仅仅只是比塔图与其麾下三四万羯角骑兵躲在河南城内,赵弘润会毫不犹豫地下令用投石车发射桶弹,彻底烧死城内的羯族人。

可眼下,当他从司马安口中得知,这位大将军为了迫使羯角人逃走,故意留下了诸部落的女人、小孩不杀,用她们拖累那些羯角骑兵时,赵弘润便有些犹豫了。

毕竟再怎么说,那些羯角女人与羯角小孩,与这场仗是无关的,不应该受到牵连。

尤其是在他们魏军目前已胜券在握的情况下。

这并不是说什么仁义之类的,而应该是一种原则,一种品德,或者说,人性。

深思了片刻,赵弘润叫来了羷部落的头领鄂尔德默,对羱族语对他说道:“鄂尔德默,据本王所知,眼下我魏军正欲攻打的河南城内,有不少羯角部落的女人与小孩,不知羷部落可愿意接管?”

“接管?”鄂尔德默显然没有听懂。

见此,赵弘润指了指商水军正在安装的投石车,沉声说道:“一旦本王下令攻城,眼前那座城池便会变成一片火海。……本王不会放过一名羯角人,但羯角的女人与小孩,本王觉得她们与此战无关,不想其被牵连,你去告诉比塔图,让他将城内的女人与小孩送出城外,我魏军不会伤害她们。”

听闻此言,大将军司马安在旁皱眉说道:“殿下,若没有了负累,羯角人或有可能逃离……”

赵弘润摇了摇头,正色说道:“羯角注定灭亡于今日,就算无法根除殆尽,他们也难翻起什么风浪。”说罢,他顿了顿,补充道:“大将军,本王还是希望我大魏的军卒能重拾以往的『仁武』军风,他们应该是保家卫国的军卒,而非是屠夫。”

“仁武……”司马安的表情显得有些别扭,毕竟目前魏国的几位大将军,仍坚持着仁武思想的,也就只有成皋关的朱亥大将军了,此人恰恰与司马安水火不容。

撇撇嘴,他带着几分不满言道:“但愿那些羯角人领情于我军的『仁武』……”

听闻此言,赵弘润笑着说道:“即便不领情,不是还有大将军么?经过此战,本王相信单单大将军的名讳与砀山军的番号,就足以震慑这片三川之地了。”

“嘿。”可能是与赵弘润的关系比以往改善了许多,司马安闻言竟罕见地轻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