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届院试最终录取名额是五十人,第一场考试便是五十人的倍数,即取一百人。一千取一百,有九成的试卷要黜落。因此他们也是采取快速阅卷法,直接看第一篇文章,第一篇文章入不了眼的,后面不用再看,直接扔进落卷堆里。

三人阅一千份试卷,分到手上的就只有三百份。每份只看一题,再加上三人都是吃饱睡足来阅卷的,一个晚上加一个白天,估计到了第二天晚上这阅卷工作便基本完成了。

三人认真阅卷,有时候看到好文章,虽见猎心喜,但为了不打扰旁人,只在试卷上写个“取优”便罢了,并不敢出声。

可这会子阅卷官之一的彭士诚看到一篇文章,实在忍不住,拍案叫道:“好文章,好文章。”说着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走了几步,“写得真是太好了。”

其他两人都抬起头来,看向他。

陆九渊是山长,但彭士诚与史修并不是他书院里的先生,而是名声与他齐平的两位老友。三人学问相当,志趣相投,陆九渊便邀他们来做阅卷官。

这会儿看到一向稳重的老友这副样子,陆九渊和史修都好奇起来,问道:“什么文章,让你这样?”

他们也看到几篇好文章,写得着实精彩,但还没精彩到让他们喜形于色的地步。毕竟这仅仅是院试,不是乡试、会试,考生水平有限,即便文章用词和结构巧妙,也有一些自己的观点,但终还是深度不够。

彭士诚便将试卷递给了陆九渊:“你看看,看看。”见陆九渊接过试卷,他又叹道,“唉,也不知写这篇文章的是何许人,回头我倒要见见他才行。”

史修被他说得实在忍不住,干脆起身凑到陆九渊身边,一起跟他看了起来。

只见上面写道:“良知者,孟子所谓‘是非之心,人皆有之’者也。是非之心,不待虑而知……”

“嘿,有点意思。”史修忍不住抚了抚胡须,继续往下看。

“知是心之本体,心自然会知,见父自然知孝,见兄自然知弟,见孺子入井,自然知恻隐,此便是良知,不假外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