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理解,六七十万楚国军队在魏国相近二十万兵力的攻势面前落于劣势,这种打击,的确会令军中士卒萎靡不振。

良久,寿陵君景舍又问道:“「平民兵」逃亡了多少?”

他口中的「平民兵」,指的即是粮募兵,在「百万楚军」中占到最起码六成。

羊祐低了低头,语气沉重地说道:“有八成溃败,目前为止,仅只有大概三千余回到营中……”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试探般询问寿陵君景舍道:“景舍大人,不知这些逃兵,如何处置?”

寿陵君景舍皱着眉头不说话。

若按照楚国军队的铁律,逃兵必诛,甚至还要牵连家人,但是这场战事,溃逃的粮募兵实在是太多了,据寿陵君景舍所知,当魏军在最后关头发动总攻时,有最起码十万粮募兵溃散奔走、逃离战场,若要全部诛杀的话,真不知该杀多少人。

想到这里,寿陵君景舍叹息说道:“此次非彼之罪,姑且赦之。……也不必派人去追了,他们要逃回国,就让他们逃吧。”

听闻此言,羊祐睁大眼睛,欲言又止地说道:“景舍大人,这……不合适吧?此战因为那些逃兵的关系,「正军」亦动摇了阵脚,才会被魏军所乘,末将以为……”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寿陵君景舍抬手打断了:“今日之战,其过在我,是我决策失误,你不必多言。”

羊祐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是的,他方才就是有意想将『此战的过失』,推给那些粮募兵,减少面前这位寿陵君的罪责,但是,性格磊落的寿陵君景舍却不屑于推卸责任——作为楚军的总帅,他岂能将战败的罪责推卸于麾下的士卒?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羊祐、固陵君熊吾、溧阳君熊盛等人,皆由衷佩服寿陵君景舍的高义。

“对了。”好似想到了什么,羊祐又开口道:“景舍大人,魏军撤退之后,南宫垚率麾下睢阳军距大营十里安札,末将派人传召,他亦诸般推脱,此人恐有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