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王然喃喃念叨了一句,他此前从来没有想过,商贾的力量竟然如此可怕,可怕到可以摧毁一个国家。

不过这也难怪,毕竟在这个时代,能看透这一点的,纵观天下之大,又能有几个人呢?

“……是故暴鸢将军才会提出那个建议,将那些可恶的魏国商贾抓捕起来。”张开地就事论事地补充道。

“但此事不妥。”韩奎立刻摇头说道:“商贾的事,就应该由商事来解决,岂能因此出动军队?这岂不是给了魏国出兵的口实?甚至于,就连天下恐怕也会因此笑话我大韩无人。”

听闻此言,申不骇与张开地却默然不语,因为韩奎讲的句句在理。

问题是,面对这种史无前例的商人的战争,他们实在是毫无经验,不知该如何抵挡啊。

可话说回来,就像韩奎说的,他们还真不能出动军队去驱逐、抓捕那些魏国商贾,毕竟,那些魏国商贾的行径固然恶劣,可本质却并没有脱离「商事」这个范畴——魏国也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出动军队,更别说用刀剑架在齐韩两国平民的脖子上,逼迫他们购置魏国的货物。

在魏国尚按兵不动的情况下,他韩国又岂可率先做出不义之举,出动军队,用「武力」介入「商事」呢?——此绝非名正言顺!

倘若韩国当真这样做,日后魏国拿这件事说项,以此为借口攻打他韩国,全天下的人,恐怕没有多少会站在韩国这边。

既然动用武力万万不可,那么,就只能像韩奎所说的那样,想出对策,用商事来解决商事!

在沉思了许久后,韩王然沉声说道:“魏国的意图,昭然若揭,无非就是要击垮我国的商贾,重创我国的经济,使我国后继无力,无法继续在北疆与魏国对峙……但,赵润若是以为单凭这种手段就能击垮我大韩,寡人只能认为,他这是痴人呢说梦!”

说到这里,他神色一凛,正色说道:“既然魏人阻止我国与齐人做生意,那么,我韩人就跟北方的胡狄部落贸易,北方高原的胡狄,虽然远不及我中原富饶,但他们也拥有我大韩如今所需要的物资,尤其是战马以及奴隶……”

“北方高原的胡狄?”

申不骇若有所思地捋着胡须。

确实,虽然中原一度将东胡、赤地等等曾分布在韩国北方边境的异民族统称为北狄,但事实上,再更遥远的北方,仍有更为强大的异族,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那些强大的异族并未前来侵犯中原,甚至于对中原之事所知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