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略一犹豫后,他压低声音对太子弘誉说道:“太子殿下,事实上,在下倒是有个法子可以使肃王乖乖就范,不敢密谋逃离大梁之事。”

“什么办法?”太子弘誉闻言精神一振,要知道,他眼下最担心的,就是八弟赵弘润暗自联络青鸦逃离大梁——毕竟这个弟弟,那可是「不需要虎符就能号令将近二十万大军」的男人。

张启功闻言轻轻念了三个字:“凝香宫。”

听闻此言,太子弘誉愣了愣,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张启功,难以置信般说道:“你是说,用沈淑妃去胁迫老八?”

“正是。”张启功点点头,正色说道:“皇宫人人皆知,肃王赵润乃是孝子,虽沈淑妃并非是肃王生母,但后者感沈淑妃多年养育之恩,待其如亲母一般,只要太子殿下派兵围住凝香宫,就不愁肃王……”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太子弘誉打断了:“够了!”

只见太子弘誉有些气恼地看着张启功,皱着眉头说道:“本宫还以为你有什么好主意,没想到……”

听闻此言,张启功正色说道:“此计虽然卑鄙,但胜在周全。……今日太子殿下开口向肃王讨要了鄢陵军、商水军、游马军三支军队的兵权,肃王已然与太子殿下离心,不出意料的话,想必此刻正在暗自谋划着逃离大梁的办法……正所谓只有日日做贼、没有日日防贼,谁能保证那位肃王果真没办法逃离大梁呢?需知,城内尚有许多青鸦,倘若百密一疏,被肃王走脱,岂不是误了大事?因此在下以为,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令其投鼠忌器,乖乖留在大梁。”

说到这里,他抬头偷偷看了一眼太子弘誉的表情,神色古怪地说道:“还是说,太子殿下仍奢求日后,那位肃王会替太子殿下攻略他国、开疆辟土?”

太子弘誉闻言长长吐了口气,沉声说道:“你不用拿话套我……启功,本宫对赵弘璟恨之入骨,恨不得将其大卸八块,可纵使这样,清栀宫内那位赵弘璟的生母刘妃,本宫也丝毫未曾为难过她。……而弘润,他是诸兄弟中,唯一一个在得到了我的书信后,孤身前来大梁的人,正如他所言,他已尽到了「为臣弟的本份」,是我亏欠于他,鉴于此事,我再派兵围住凝香宫,用沈淑妃胁迫弘润,端得不为人子!”

“太子殿下……”张启功还在再说些什么,却被太子弘誉挥手打断:“行了,这件事就不必再提了,总之,你行事谨慎些,莫要被青鸦有机可乘,使老八逃离大梁。……好了,你也回去安歇吧。”

张启功看了几眼太子弘誉,见后者态度坚决,虽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拱手说道:“在下告退。”

临走出垂拱殿的殿门时,张启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太子弘誉,微微摇了摇头。

一直以来,他都对太子弘誉这位效忠的对象十分满意,毕竟后者无论是城府、手腕、心计,亦或是狠辣,无一不是上上之选,尤其是在施贵妃过世后,变得更加功利——他张启功并不认为「功利」不好,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功利心极强的人,事实上太子弘誉发生这样的改变,正和他的脾性。

不过从今日看来,他忽然发现,这位太子殿下原来还是没有他所预想的那样狠辣,至少在对待肃王赵润这个兄弟上仍颇为心软,否则,只要这位太子殿下肯同意用沈淑妃去胁迫肃王赵润,后者岂敢再密谋逃离大梁之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才是上上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