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杯滚烫的热酒递到程咬金面前。

程咬金一怔,抬头一看,笑道:“是你这老狐狸啊!”说着,便将酒接了过来。

来人正是李勣。

李勣坐了下来,捧着一杯热酒,道:“你说咱们两个老东西,有多少年没有在一起喝过酒了。”

“很久了吧!当初咱们灭了颉利回来之后喝过一场,之后再也没有喝过了。”

程咬金若有所思的说道。

李勣叹道:“是啊!转眼间二十多年了。”

程咬金瞧了眼李勣,哼道:“主要是你这老狐狸,要么在外领兵打仗,回来就缩在家里,谁也不见。”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不过老夫现在明白了。哎!老狐狸,要不是我已经致仕,你也不会坐过来吧。”

李勣喝了一口酒,道:“我这都是跟卫国公学的啊!要说我大唐能征善战者,多不胜数,比我强的也大有人在,可我就佩服卫国公一人。在卫国公看来,将军职责就是打仗,驱逐外敌,保家卫国,什么朝堂上的斗争,这跟将军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将军也参与其中,那任何小事都会变成大事,最后只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想当初玄武门之变,太宗圣上几番招揽卫国公,卫国公不为所动,后来诸王争储,好几个王子也想拉拢卫国公,卫国公兀自不为所动,卫国公灭突厥,立下大功回来,却被宋国公萧瑀弹劾,太宗圣上降罪卫国公,但是卫国公没有丝毫怨言,坐在家里,倒也乐得清闲,这权力说放下就能放下。而且卫国公德高望重,乃唐军最高统帅,但是在国事上,他极少发表任何意见,这真是令人敬佩不已,古往今来,我也未见哪位大将军能有卫国公这般崇高的思想。”

说到这里,他长长一叹,道:“其实我一直都想做一个像卫国公一样的将军,谨守军人的天职,但是却没有想到这临老了,还是不能幸免的卷入这一场斗争当中,看来我这一生都无法追赶上卫国公了。”

程咬金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过得许久,他才苦笑道:“你和李靖那老匹夫其实早已经看透这一切,唯有我却还迷迷糊糊的,这几十年真是白活了,可悲呀!”

李勣一笑,道:“你并非是迷迷糊糊,只是太顾义气了,自古忠义两难全,可你却做到了忠义两全,也是令人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