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就这事情来说,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大事,朝廷征收的税,是真的不算多,而且,烧毁的货船,也就是那么三小艘,可不是烧了沿运河南下的船队,钱大方他们是毫无损失,他们的害怕其实来自于他们内心的恐惧。

而这一种恐惧可以说是几百年来形成的。

因为自商鞅变法之后,就确立了重农抑商的思想,商人是非常卑微的,如果朝廷剥削农夫太厉害了,那么农夫就会起义,因为每个朝代的主体百姓都是农夫,天下农夫一旦都闹起来,国家都完了。

而士子在四个阶级中排在首位,他们有着制度的保护,统治阶级几乎都是士子组成的,哪怕就算斗起来,那也是属于狗咬狗。

工匠的话,虽然也是卑微的,比商人也好不了多少,工商是一体的,但是人家工匠本分,因为工匠就是干活的,他们不会去招谁惹谁。

唯有商人是最尴尬的,商人目的就是赚钱,而赚钱是无止尽的,那么肯定就要伤害他人的利益,而且商人是用智慧赚钱,而且是用一种不被世俗认可的智慧去赚钱。那些地主、农夫一看到商人左右手倒腾一下,就够他们种好几年地,这心里能平衡么,故此,朝廷只要惩罚商人,所有人都会为之叫好,自古以来,许多朝代遇到问题,尤其是财政出问题,就拿商人开刀,一来商人有钱,够肥,还可以借商人去转移矛盾。

商人势力实在太卑微了,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其实如今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在韩艺的主导下,商人阶级开始崛起,但也才在初级阶段,这势力还是四个阶级中最弱势的。

正是因为这种重农抑商的思想,导致一点风吹草动,商人就如惊弓之鸟,害怕到不行,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

饶是元家这种大家族,也不例外。

“大爷爷,我们的损失倒是不大,就是三艘小货船,还有个别人受到一些轻伤。”

听完元修的汇报之后,元禧他们脸上兀自是非常凝重,没有半点庆幸的神色。

“损失倒是其次呀!”元禧叹了口气,道:“关键是朝廷的这番应对,令人感到不安啊!”

“是呀!”元乐也是忧心忡忡,道:“如今韩艺不在,我们也根本不知道朝廷究竟是真的为了平息众怒,还是要开始打压商人,而且朝廷让李义府掌管商税局,这对咱们而言可是极为不妙啊!”

元禧点点头道:“若是朝廷只是为了平息众怒,这我等也应该支持,可若不是的话,咱们可就麻烦了。”说到这里,他又道:“不管怎样,还得先看看再说,只是在这期间,事事都得格外小心,一定要避免这种事发生在咱们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