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皱眉道:“可是这样一来,那也只是能够保住韩瑗、来济,而武媚娘、李义府他们再无后顾之忧,他们还是能够清除老夫在朝中的势力,扶植自己的势力,此消彼长,等到他们再来对付老夫的时候,老夫恐怕已经是砧板上的鱼了。”

韩艺笑道:“难道陛下在得到太尉的支持后,不会向太尉询问意见么。太尉号称天下第一聪明人,只要让太尉张口,要做到既让陛下满意,又能保存自己的势力,应该不是一件难事。”

这的确不是什么难事。可是长孙无忌还是非常心虚,这弄不好那真的谁也无法控制住,沉吟道:“这只是你猜测的,万一陛下因此而感到愤怒,亦或者受人怂恿,要将老夫斩草除根,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这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韩艺笑道:“肯定会有人怂恿陛下,但是陛下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为何?”长孙无忌愣了下。

韩艺道:“这道理非常简单,像对付太尉你这样的人,要么不出手,要么就一击致命,决不能给太尉你喘息之机。一旦状况发生了,是那些大臣先去找太尉的,换而言之,主动权其实是在太尉手里的,一旦陛下决心要除太尉,太尉都不需要开口,那些大臣必定会拼死拥护太尉的,因为他们知道,陛下连太尉都要除掉,何况他们,这覆巢之下无完卵,拥护太尉就是保自己的命,他们没有退路可退了。如今局势对陛下这么有利,陛下不可能愿意轻易冒这么大的险,陛下只是想肃清朝堂而已,这事从一开始就不是针对太尉你本人的,因此陛下一定会先找太尉谈一谈,实在是没有办法,才会选择那下下之策。”

长孙无忌沉默半响,目光闪动几下,突然抚须哈哈笑了起来,道:“想不到你小子竟然布下这么大一个局,连老夫都被算计在内,妙!你这一招釜底抽薪真是妙啊!那阿史那贺鲁败在你手,他不冤啊!”说到这里,他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要是对面坐着的是房玄龄,那他没有话说,可是他对面坐着的却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子,这让他不得服老呀。

韩艺颔首道:“还请太尉见谅,我也是逼不得已才这么做的,一旦让李义府、许敬宗他们掌权,太宗圣上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制度,恐怕会被他们毁于一旦,我不能让他们得逞。”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这事都怨老夫,却还得让你来替老夫想办法弥补,老夫又怎好意思怪你,也真是难为你了,刚刚回来,都来不及喘口气,又得为老夫操心。”

“太尉言重了,我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但我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且不说这些年来,太尉对我的照顾,就光当初太尉去北巷走一遭,都足够韩艺铭记一生了。”韩艺立刻又变得非常卑谦,有些人常说将感激之言放在心里,要用行动来表示,但是根据心理学而言,好话一定要说出口,千万别放在心里,当面说出来,其实比行动还要更加让人深刻一些。

长孙无忌摆摆手道:“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提来作甚。”

“对于太尉是小事,但是对于韩艺却是大事。”

韩艺说着,又道:“不过,有一言我想告知太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