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艺嗯了一声,道:“不过我也不想说什么大义凛然之话,我只是觉得,身为臣子,不应该希望见到因一人之过,而牵扯身边那些无辜之人,这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制度,其实对于陛下,对于国家,对于臣子那都是不利的,因为这样一来,只会将党派越绑越紧,党争变得越发激烈。圣人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长孙无忌、李义府就是最好的例子,这只不过是在无限轮回,我是在保他们,其实也是在保自己呀。”

李绩闻言,不禁感触良深,这也是他最为害怕的,想那房玄龄一代贤相,在世的时候,那是德高望重,却被他儿子一时之过,就弄得是家破人亡,这是很可怕的,你也顾到身前,你顾不到身后呀,谁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遭受如此悲剧,所以在政治斗争中,他真不是在装逼,而是他真的害怕牵涉其中,他不想得罪任何人,我身前你们都怕我,但是死后呢?

最聪明的就是李靖、杨恭仁这些人,所以他们的子孙后代就活得很好,不会因为他们,而受到打击,自己实在是作死,那就没有办法。

韩艺突然又叹了口气,道:“只不过我没有想到,这事竟然会被皇后知道了,还造成了这么大的误解。”

李绩道:“你也认为皇后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对付你?”

韩艺点点头道:“我想应该错不了。”说到这里,他苦笑道:“我原以为自己是立下大功劳,是力挽狂澜的英雄,但是如今看来,我是有责任弥补这一切的啊,因为我也是病根所在啊。”

李绩道:“既然你已经想到,为何方才还要替皇后求情?”

韩艺道:“于公,如果将皇后牵扯进来,太子会面临什么,这就不用我多说了。于私,皇后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不能忘恩负义呀。”

李绩眯了眯眼,道:“但是从事情的结果来看,你才是最大的赢家。”

韩艺笑了。

李绩道:“你笑什么?”

韩艺苦笑道:“倘若不是我父亲的坟墓出了事,可能我已经是宰相了,当时也是众望所归,不过我也不会愿意去当,等于转了半天,我还是一个管财政的户部尚书,而且今时今日的户部还背着一千万贯的债务,身边也就张大象一个算是党羽的帮手吧。反之,我失信于妻儿,我自己亏了不少钱,我除了接到一个烂摊子,我真不知道我究竟得到了什么,能够让司空你认为我是一个大赢家?”

李绩不禁呆愣住了,好像还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