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道也是满面困惑。

韩艺解释道:“道,即为道理。佛教、道教、儒教,皆为道,姑且不能对与错,但是这些‘道’都有着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可以传播的,道理道理,一个知道和认同的那不叫道理,而是一己之见,只有大家都认同的,方可称为道理。

行善之道,同样也是如此,行善是可以传播的,一个人的行善,只是属于个人行为,不能满足于天下,天下人皆行善,才是行善之道。话说回来,当时只要扬州人人都给我一勺饭,我就能度过难关,他们缺这一口饭吗,我看也未必,但是我没有这口饭,我就会死,不过他们皆没有这个行善之心,我能活下来只是幸运,但是这对于人类而言,只是一种非常可悲的幸运,如果能将这种幸运,变作常态,那便是大善之举。”

听到这里,郑善行算是听出一些眉目了,道:“韩小哥的意思是劝人行善要大过自己行善?”

韩艺摇摇头道:“当然不是,你若不行善,你凭什么劝人行善,天下人行善,你我不皆在其中吗。”

王玄道叹道:“这说来容易,但是做起来可就非常困难了,自古以来,不管是佛教、道教、儒教,其中教义皆有劝人行善之语,但是现实并未有任何改变,亦或者说改变的并不多。”

韩艺道:“那只是这些教派包含的内容太多了,而且比较虚无,佛教中人常常跟人说,佛祖会保佑你,但是佛祖真的就会保佑你吗?帮助你的始终还是人,行善是一种精神,一种很实在的精神,不是飘渺虚无的,整天在那里说空话,结果一个人都救不了,还得付诸行动。”

郑善行笑问道:“既然韩小哥都这么说,定有更好的劝人行善之法。”

韩艺突然手往王蕴图那边一指,“办法就在那里。”

郑善行和王玄道转头一看,眼中尽是迷茫。

韩艺道:“我曾看过一幅画,画中描绘的百姓饥荒时的景象,一对瘦骨嶙峋、破衣烂衫的小夫妇,在被蝗虫洗劫过的田里寻找粮食;石板搭成的茅草窝孤独空寂,野狗在村中吞食尸体;垂死者、活着的人,一个挨一个横陈在冰冷大地上的死者,将他们隔开的只有他们褴褛的衣衫。

记得我在看这画的时候,手中拿着一个大馒头,但是我看完之后,这个馒头就再也无法吃下去了,虽然我明知道我吃不吃这个馒头,跟他们没有半点关系,但是我想着还有这么多无家可归,在冰冷的冬天挨饿,我只觉我胸口堵着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