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艺点点头,又道:“但也是他羞辱臣,臣好歹也是陛下钦封的同中书门下三品,他在臣得家门前,一个劲嚷嚷着韩艺小儿滚出来,当时很多人都听到了,臣真不知道是谁羞辱谁。”

许敬宗立刻道:“这新城县公与你毫无瓜葛,若非你先得罪了他,他如何回去找你麻烦,是非曲直,你心里明白。”

韩艺不想理这搅屎棍,毕竟武媚娘已经嘱咐过他了,当做没有听见,朝着李治道:“陛下明鉴,他口口声声说他的佃农跑来我这做事,因此就要找我麻烦。可问题是,臣只是招人来帮臣做工,是他的佃农自己来的,这跟臣没有关系啊。”

“是吗?”李治语气非常平淡。

李义府本也想站出来落井下石的,可一见李治这难以捉摸的态度,他觉得还是得看看再说。

“此事千真万确,臣又怎敢隐瞒陛下。”韩艺拱手道。

李治点点头,又道:“那仗势欺人呢?他们可是说你这么做是蓄意报复。”

“这臣不敢否认,几日之前,城北李家联合十余乡绅想搞垮臣的金行,这事他们自己都承认了,很多人都知道,幸亏臣机灵,金行才躲过这一劫,那臣当然要给他们一点颜色,而且臣是光明正大,直接出钱去请他们的佃农来帮臣做工。难道他们欺负臣,就算是以礼相待,臣报复他们,便是仗势欺人?”

李治面无表情,伸出手指挠了几下太阳穴,又朝着其他人道:“不知各位爱卿如何看待此事?”

许敬宗道:“陛下,是非对错,老臣倒也不想与特派使争论,可是农乃国之根本,特派使这么做,不就是在诱农行工么。到时这农夫不耕地了,人人都去做工了,于江山社稷不利。况且,朝廷一直在劝农桑,特派使身居要职,却与朝廷的政策背道而驰,辜负了陛下的一番苦心栽培,这有违为臣之道。”

“陛下,臣到以为错不在特派使。”

韦思谦突然站出来,道:“陛下,因为此事闹得满城风雨,而且还涉及到朝廷三品大员,因此臣对于此事的来龙去脉也较为清楚。特派使并无任何有违朝廷的规章制度,也没有做出什么失德之举。这民心所向,才是国家之根本,特派使只是承诺一月两百文钱,那些佃农就立刻纷纷逃离庄园,有些佃农甚至宁可赔偿退佃之钱,也要去凤飞楼,此事应该值得朝廷重视才是。

我大唐劝农桑,是为百姓着想,但绝非是劝百姓接受地主的剥削,若将二者合为一谈,实乃是对朝廷的羞辱,对百姓的蔑视。陛下,如今那些地主、功勋之后不断的兼并土地,然后再将兼并的土地租给土地原本的主人,这对于我朝的均田制可是有着极大的破坏,倘若长久下去,均田制必将不复存在。”

哎哟!这人不错呀!韩艺还是第一回跟韦思谦打交道,他以前对于韦思谦的了解,仅限于韦思谦弹劾褚遂良,但是这还不能说明韦思谦就是魏征那样的直臣,因为韦思谦乃是出身京兆韦氏,本身就是贵族出身,是不是他和褚遂良是政敌,这就不清楚,但是今日一看,确实是一位直臣,他这一番话非常公道,但是按理来说,他应该偏向贵族,可是他还是就事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