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竟落了泪。

太孙不无自嘲地扯了扯唇角,声音低沉沙哑:“阿宁,我心里很难受。”

我没想到,我竟会这般难受。

有些事,即便是重来一遍,也依然是这般痛苦。

“我是不是很软弱无用。”太孙的声音轻飘飘地,似随时会被寒风吹散:“阿宁,我真的痛恨我自己。”

顾莞宁从未见过这样的萧诩。

他素来雍容温和,镇定从容。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看似谦谦君子,实则脸皮又老又厚,心黑手辣。

夫妻几年,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落泪。

顾莞宁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半晌才道:“当年我知道父亲战死沙场,躲起来哭了一夜。”顿了顿又道:“母亲死的那一天夜里,我没觉得痛苦。只是空落落的,就像身体里有些东西也被掏走了一般。”

是啊,就是这种感觉。痛楚并不尖锐,也不剧烈,有些钝钝的,犹如用刀背不停地砍着身体的某一处。

太孙在原地站了片刻,才道:“母妃一定很伤心,我们去荷香院,先安抚母妃。千万不能让母妃因此倒下。”

前世,太子一死,太子妃便跟着病倒,之后缠绵病榻半年,随之殒命。

这也是太孙心中最深的遗憾。

顾莞宁用力地握紧太孙的手:“放心,母妃一定能撑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