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临破晓,月已向西退隐。韩穆薇站在院中的香樟树下,闭目轻嗅,双唇渐渐弯起,香樟树开花满城香:“呼……”

驻足在院中直至破晓,双足一点翻上屋顶,眺望东方等红日。红日未到,她倒是先见着一光头和尚,和尚浓眉大眼,相貌上佳,通身透着股子宁和与稍许的圣洁,不过韩穆薇这人只修假佛。

玄明看着黑斗篷男子把深巷洗刷干净了,便放了他。路过香樟城,他自是要回家一趟。听梁叔说他爹出远门了,家里的客房也都住满,玄明面露苦笑,他最怕的就是家中生意好,想到各个客房中供奉的战佛,轻扯嘴角,正好他爹不在家,可以先把佛像换了。

入了客院,就见一女子坐在屋顶,玄明并未上前打扰。刚至廊下,一间客房的门就从里面打开,一身着灰色法衣的女子从房中走出,见到女子侧脸,玄明不由得双目一亮,她怎么来了香樟城?

韩穆琦察觉到了视线,扭头看向来人,转身拱手:“晚辈见过玄明佛子,”她至今还记得这位净覃寺佛子在黄松岭大开杀戒的样子,戮人若拈花,动作轻柔,但柔中带刚,招招见血。

“韩道友不必多礼,”玄明第一次见到韩穆琦是在项城外的黄松岭,一别多年,她更美了,就是脸上的那道难看的疤有点碍眼:“现今正逢香樟树的花季,这个时候的香樟城是一年中最美的。”

“香樟城外香樟崖,香樟崖上遍香樟,红日归去漫天霞,漫天霞下香樟崖,”韩穆琦轻笑:“昨日已经见过霞绕香樟崖,也看了日挂崖头,的确非常美。”只是看到香樟崖,她就不禁想到远在北冰原的师父,再美的风光也成了糊眼的屎。

坐在屋顶上的韩穆薇抬着一双新月眉,她不是故意要听廊下二人谈话的,而是他们忽略了她。原来那和尚就是净覃寺的玄明佛子,她在想是不是在哪见过他,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看完了日出,韩穆薇就跳下了屋顶,这会玄明佛子已经走了,她推开厢房的门,看到那尊战佛像,双眉一拧,瞬间明白了,那玄明佛子长得跟这尊佛像挺像的,怪不得她会看他眼熟:“六姐,你跟玄明佛子认识?”

“几年前见过一次,不过不熟,”韩穆琦拿着块玉简盘坐在蒲团上:“怎么,你认识他?”

韩穆薇来到床边坐下:“不认识,”她只认识残因,还是有过节的。

“咱们要不要在香樟城留两天?”韩穆琦收起手中的玉简:“难得来一次,不到处走走看看,好似很可惜?”

“也可以,”反正早两天晚两天也没什么区别,韩穆薇已经开始想自己有没有什么缺的:“等会二师兄过来,我们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