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珠哄了阿洵睡着,听外面丫鬟也歇下了,她慢慢爬出被窝,掩好被子再悄无声息地穿衣。衣裳早早摆好了,摸黑也能穿。

穿好了,她坐在黑暗里,等方氏的暗号。

一更没过多久,有人轻轻扣了扣窗子,含珠心跳加快,紧张地凑过去,轻声唤道:“舅母?”

轻柔婉转的声音,低低地唤,好听极了。

程钰回答时语气不由温和了些,“是我。”

男人声音来得毫无预兆,含珠吓了一跳,缓了会儿,隔着窗子问:“舅母呢?”

“我没让她来,怎么,你不敢跟我单独见面?”程钰平静地问。他知道她脸皮薄,跟他在一起她都未必能放开,舅母再在旁边听他们对话,她肯定更束手束脚。

等了会儿得不到她回应,程钰低声催道:“丫鬟们中了迷香,只要你不说,她们就不知道咱们今晚见了面。我先去西屋等你,你路过外间时记得捂住鼻子。”

含珠听了,心情复杂。

她明白他为何要迷晕丫鬟,如意四喜是他的人,他来她们也不会泄密,可她们会不会胡乱猜测她与程钰夜半私会都做了什么?迷晕了,她们不知情,含珠在她们二人面前就保住了颜面。

除了两次强迫她,他真的很君子。

穿好绣鞋,含珠点上一盏灯,屏息走了出去。

西屋里也点着一盏灯,含珠挑开门帘,就见男人背对她站着,一身黑衣,身材高大颀长。

他穿得单薄,含珠忍不住扫视一圈屋子,屏风上炕上,都没有斗篷大髦这类御寒的衣。想到他冒寒赶路只是为了教她,承受的辛苦远比她多,含珠心底对学管人这件事的最后一丝不满都没了,放好灯,顺势坐在书桌前,低头等他开口。

“知道什么叫不怒自威吗?”程钰转过来,在她对面落座,“你声音软,没法改,那就得让自己看起来有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