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含珠放下窗帘,哽咽着道。

张叔也看了一眼他住了半辈子的江家宅子,轻叹一声,赶车出发。

车队慢慢出了城门,走出几里,前面长亭前突然转过来一人一马,张叔眼睛好使,认出那是顾衡,恨上心头,头也不回地提醒道:“姑娘,顾衡来了,咱们不理?”

含珠还沉浸在离乡的愁绪里,闻言点点头,忘了张叔在外面看不见她。

春柳体贴地开口回张叔:“您只管赶车,随他说什么,咱们都只当没听见。”

张叔正是这样打算的,目不斜视,照旧维持原速赶车。

“张叔,我有几句话想跟含珠说,你停停?”顾衡皱眉道,催马与骡车并肩而行。

张叔不理他,也没有停车的意思。

顾衡明白了,不再与张叔浪费时间,对着车窗问道:“含珠,你在里面是不是?”

含珠不欲理他,又怕他纠缠一路惹人非议,低声嘱咐春柳。

春柳马上道:“顾秀才,我家姑娘说了,顾秀才真若记得我家老爷的栽培之恩,就请你谨守君子之礼,速速离去,别再胡搅蛮缠。”

顾衡见含珠连话都不想对他说,心中冷笑,声音却越发温柔:“含珠,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我不求你原谅,只是搬家是大事,你好歹告诉我你与凝珠要搬去山东何处吧?恩师膝下只有你们两个女儿,你就这样走了,万一以后出了什么事,我一无所知,没法照应,如何对得起恩师在天之灵?你告诉我,将来有机会我偷偷去看你,如果你过得好,我绝不露面打扰。”

“你给我滚!”

张福赶着另一辆骡车从车队里冲了出来,与定王凝珠的并驾齐驱,怒气冲冲撵人:“含珠有我照顾,不用你担心,有这假惺惺的功夫,你不如回去劝你们家老太太,让她往后多给我家老爷抄经上香,免得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气得脸红脖子粗,若不是顾衡骑在马上随时可能会跑,张福定要下去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