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惜看着这样锋芒毕露的阿芷,怎么看怎么觉得喜爱,“倒也不是没有办法,花老大人三个学生里那陈达义倒还不错,如果由他牵头,让他来举办这清淡会也比那魏家更有资格,学子也当更买帐。”

花芷考虑片刻,摇头,“不用了,花家如今不适合,以前我只以为祖父发落是因为牵涉党争,后来我才看出来是皇上早已对花家生忌,既如此花家就不能再出风头,那个清谈会声誉太隆,尤其碰不得。”

花芷对这个清谈会很有几分了解,甚至还扮做祖父身边的书童跟去过,虽是一些图表现的酸书生,里边却也不缺一些真正有见识之人,这些人等于是大庆的未来,当时她还觉得大庆未来可期,至少她活的这一辈子是可以混过去的,千想万想没想到最先烂掉的是最大的那个根脚。

“有些东西是抢不走的,魏家大可以试试。”

下一个三年,下一次清谈会,一定会回到花家,花芷在心里发狠,把手里攒的底牌翻了个遍,守财奴似的想着得再往里添点,还不够。

不知是不是晚上想得太多,花芷第一次梦见了祖母,老人还是花家未出事时的富态模样,笑眯眯的看着她,花芷和这个时候的祖母其实不甚亲近,可这时候见着却只觉得鼻子发酸,眼泪啪哒啪哒的往下掉。

祖母走过来轻轻摸摸她的脸,长叹着气道:“乖囡儿,苦了你了。”

花芷扑过去抱着人无声痛哭,她想说自己并没觉得累,她曾经经历过更辛苦的时候,这样的辛苦她熬得住,可整个家庭的压力全在她肩上,她片刻松懈不得,此时见着信任的长辈就好像终于不用做那个好似铁打的花芷,可以做一会自己了,她控制不住的想哭个痛快。

她甚至都知道这是梦,正因为是无人能看到的梦她才能眼泪横流,只是就算在梦里她也不敢哭出声来,她怕她真的会出声,惊动守夜的丫鬟。

等梦醒了,她还将是那个无所不能的花芷,还是要当花家撑天大树的花芷,还是被家人依赖倚仗的花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