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钰面无表情接过阿洵,退到一旁。

他抱孩子,方氏就体贴地扶含珠下车。

三人悄悄去了上房。方氏请含珠到西屋坐,屋里备了热茶,她倒给含珠喝。夜里太静,含珠听到程钰从对面屋子走了出来,跟着又有些轻微动静,好像有人在收拾房间。她偷偷看向方氏,就见容貌依然娇艳的女人对着窗子发呆。

含珠收回视线,没有多问。

方氏的陪房钱嬷嬷往东屋炕上铺了新的炕席锦被,被子铺在炕头,铺完了,钱嬷嬷瞅瞅之前表姑娘睡着的另一头,在心里默默念了声佛。幸好江家姑娘过来后“表姑娘”就可以清醒了,应付半日,再以这屋病气重为由搬到前院养病,不怕晦气。

此事方氏没有瞒含珠,“别怕啊,我跟阿洵都会陪着你。”

含珠怕蛇虫怕雷雨,却不信鬼神,“我没事,伯……还请舅母节哀。”

方氏扭头抹泪,为了阿洵,他们只能委屈外甥女了,连个正经的牌位都没有。

唏嘘一阵,那边被子捂热乎了,娘俩就抱着阿洵移了过去。

含珠要躺到炕上装病,方氏帮她换衣服时闻到清幽的女儿香,这个程钰跟她提过了,方氏就轻声叮嘱含珠:“若叫旁人闻到,你只说是新配的香料,千万别让人知道你身上带香。”这么美的人,再有香,传出去绝非好事,旁人不敢觊觎楚倾的女儿,万一宫里那位惦记上怎么办?

跟着又道:“实在瞒不住,也推在这次病上,你磕了脑袋,都记不大清以前的人和事了,再多个香也不稀奇。”

这是为她好,含珠谨记在心。

躺到被窝,方氏帮含珠往额头上缠纱布,刚缠好,大概是早上折腾了一回,阿洵突然醒了。小家伙一动不动躺着,睁眼就看见舅母熟悉的脸庞,他眨眨眼睛,咧嘴笑了。孩子小,刚醒,暂且忘了姐姐还昏迷着。

方氏摸摸小外甥脑袋,温柔道:“阿洵快看,姐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