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意了,他就像面对一个陌生人,冷漠地看着程敬荣。

儿子与平时一样面无表情,目光清冷,程敬荣在他脸上看不出欢喜看不出因为有了子嗣对父亲的炫耀邀功,也没看出一点点怨恨仇视,突然不懂儿子为何要问他高兴不高兴。

那也不重要。

程敬荣没做过慈父,现在也不会因为心里的谋划与儿子虚与委蛇,他不喜欢楚菡这个儿媳妇,儿子清清楚楚。

“既然有喜了,往后你精心照顾着,毕竟是咱们家第一个孙辈。”程敬荣不冷不热地嘱咐道。

男人掩饰的天衣无缝,好像他从来没有做过断他子嗣的事,好像他对妻子腹中的孩子毫不在意,程钰笑了笑,陪他虚与委蛇道:“父王放心,刚刚岳父得知表妹有喜,十分高兴,恰好他一位道长友人远游进京,在侯府做客,岳父便请那位道长替表妹占了一卦,卦上说侯府风水最适合表妹养胎,岳父闻言做主,说是等明年孩子生下来了,再让表妹与我回来。”

程敬荣正要端起茶碗,闻言抬眼,目光如刀,“你再说一遍?”

程钰平平静静地重复道:“那位道长仙风道骨,我觉得他的话有理有据很是可信,便同意了岳父的决定,先让表妹在侯府养胎,明年坐完月子再……”

“住口!”

程敬荣怒吼一声,抓起茶碗朝孽子砸了过去,“你去京城挨家挨户的看看,看看有几家儿媳妇是回娘家养胎的!我们程家是少她吃穿还是亏待她了?不用她孝敬公婆不用她晨昏定省,她不感恩戴德竟然变本加厉要回娘家养胎?你滚,马上接她回来,她若不回来,我进宫去见皇上,这样的儿媳妇我们程家伺候不起!她真不想做程家的儿媳妇,我成全她,这就将休书送过去!”

别以为皇上赐婚他就没办法动楚菡,楚菡藐视静王府,便是藐视皇威,他不信明德帝会纵容楚倾父女如此胡闹。只有这个儿子蠢到了极点,楚菡想留在侯府养胎,定是想常常与奸.夫私会,儿子这个蠢货,居然什么都听她摆布!

程敬荣从来没有如此愤怒过,气楚菡贱.人楚倾纵容女儿欺人,气儿子被人蒙在鼓里偏偏他没法将实情告诉他,让儿子知道那不是他的种。

程钰当然避开了迎面飞来的茶碗,他看看地上的碎瓷片,再看看对面暴怒的父亲,只觉得好笑。程敬荣果然是不打算让含珠生下孩子的,宁可闹到宫里也要逼他接含珠回来方便他下手。

“父王误会了,表妹想回来孝敬你们,是岳父不许她回来。岳父也知道这事做的不太合适,已经进宫向皇上请罪去了,如果皇上不赞同,那儿子马上接表妹回府。”程钰淡然地道,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平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