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女儿的神情里,何老蔫知道她看过了,坐起身指着报纸说:“莲花你看,爹当初说得没错吧?这小子他玩的路数他就不是个正人。还打雷呢,他怎么不当龙王爷去啊,猪头肉吃个够……”

话说一半,何老蔫顿住了,因为何莲花搁下暖瓶,瞪了他一眼。

“咋了?”

“咋了?人家都担心死了,爹你还说风凉话?!”

十八岁的何莲花说话间恍惚还是当初那个在楼上听声就出来喊“澈哥你来了,等等我穿衣裳”的十五岁小女孩。

“……那爹意思不就想跟你说,幸亏咱莲花当初没给他勾搭走嘛。”何老蔫自然不是真的恨着江澈,盼他倒霉,只是想着先借机平了多年的家务事,就又说:“瞧瞧,还怪爹不?”

何莲花不吭声,只把嘴唇撅一下,端起青瓷茶杯转身“哗啦”一声,干脆利落地,就把亲手刚泡好的龙井茶,连茶水带茶叶,都给倒了。

“哎哟。”那可是地道的龙井新茶,何老蔫心疼一声。

“以后要喝自己泡。”何莲花“笃”一声把茶杯放回桌上,转身气鼓鼓快走几步,又回头,委屈加着急说:“谁还怨你了?!……再我又没去找他,知道了我也没去,你就不能盼他点好啊?!”

说完抽一下鼻子,“小心他是真的,咔嚓,哼。”

如今已是小家碧玉似的何莲花说完裤脚宽边儿带风,拧身走了。

“……”何老蔫只得苦笑,想了想,眉眼舒展,“我家莲花懂事了。”他一直以为女儿是不知道怎么去找呢,却原来只是没去找。

当初哭鼻子怨爹的小莲花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