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童阳走后,廖敦实的日子好过了不少。人好像就是这样的,到逼出事了才会有些许的冷静和内疚,知道反思:

“也许不是那样,也许过了,也许……差不多了。”

廖敦实在办休学。

这一次306的室友们都没怎么劝他,毕竟你让一群还在梦想着四年后毕业月入四五百的人,去劝一个现在就已经月入上千的人,很难开口。

何况他只是休学一年,而且这段时间请假和逃课的时候本就越来越多了,不休学估计也得挂科挂死。

“实在是忙。”这次的告别没有太多伤感,廖敦实临走时说:“本来是打算直接退学的,后来童阳一直劝,我想想也对,就弄了个假病,先休学一年。”

劝服廖敦实把退学改成休学的人是童阳,这说明他其实知道这个操作。

“那为什么童阳自己直接就退了,怎么他不办休学?”管照伟问。

“哦,这个有一次我俩喝酒,我也问过。他说,他的人生活到上次之前,一直都缩着头,遇事都在退……这一次,他不敢让自己有退路。因为他知道自己骨子里的自卑、胆怯和懦弱。”

廖敦实也许并不太理解这段话,转述没有味道。

但是江澈可以想象童阳说这段话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他是这里最穷最没有见识的那个,也是考进来成绩最好的那个,从被偷钱只会哭,到被黑了工钱路都不会走,再到被冤枉被排挤时候的喃喃自语,到他最后一次保持善良或者说懦弱,抢在江澈之前去找方兴业希望和平解决工资的事,被打,被……

继续这样活下去,他要么疯,要么废,唯一的出路就是逼自己站起来。

江澈其实稍早时候就已经预见了这种转变的可能,那段日子童阳正变得越来越沉默,常常独自盯着地面想事情,所以他垫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