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谢兴在盛海见过面,但其实不算很熟的郑忻峰在旁也说了一句,说完扭头看一眼江澈。

做人到底要怎么才能做到老江这个份上啊?从不见他多么激烈地去对人好,反而常见他又坑又黑的,可就是总能让人暖了心,最后也归心。

县长、土匪、混混……男女老少……

作为一个很少去感慨的人,郑忻峰其实偶尔也会想:这个人竟然是我最好的兄弟……老子上辈子一定过得很惨,但是人特好,就是当乞丐都分人半块饼那种,所以积了德了。

江澈到底会不会引雷,郑书记现在已经不去想了,但是他觉得这家伙“筑基”应该是真的。

“那就谢谢谢哥,谢谢嫂子。”

江澈把护身符收起来了,放进胸兜。谢兴和妻子都看着,如今起了不少皱纹的黝黑面庞上,灿烂的笑容一下由心底绽开来。

“平平安安。”嫂子说。

“嗯。”江澈用力点了下头。

谢兴倒了酒。今天因为他们夫妻俩一会儿要坐飞机,江澈的意思就不要喝,留着等他下回到盛海,再去家里打扰。

但这一杯,谢兴倒了,他替桌面上的人都倒了。

杯子举起来的时候,谢兴脑海里闪过的画面,恍惚还是年初的时候,火车站重逢,江澈到他和妻子租住的那间墙面开裂的小屋做客……

谢兴还记得,那天的下酒菜是面条。

那时候他正落魄,没了房子没了工作,身背9万高利贷卖着麻花、酥饼,几乎就要无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