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他就会背上已经打包好的行李,坐三天两夜的火车,回家,然后进老家县政府宣传部,开始下一段人生。

这对毒奶而言其实算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安稳,家人也得意。

虽然眼下正是公家人员下海潮,但是张杜耐了解自己的性格,他做不了生意,也不适合闯荡的人生。

闲晃了一圈,看见江澈了,他陪着林俞静正在边走边聊,张杜耐觉得不便上去打扰,看看时间差不多,就决定先去毕业晚会现场。

走在曾经因为太过熟悉而觉得平凡的校园路上,眼前分明如旧的一草一木,一个转弯,今天似乎都变得生动而特别,就像它们正一点点褪色发黄,慢慢,要变成记忆里的旧照片。

有些不舍……张杜耐走得很慢,一路看着,也留恋着,他即将告别的这一切,还有他的深大时光。

然后,是在一排粗糙而繁茂的尤加利树之间,又一次,他看到了那个被眷恋着的身影。

潘捷穿着一身素色的长裙,脑后挽着发髻,走在傍晚行人不多的路上。画面里,总是她的身形被树木挡住了,又出现,一次,一次……

这一次她的手上依然搬着东西,那是一个大纸箱,大到就好像要把办公室清空似的。

那里面大概是书,所以有些沉。

六月底的深城也热,潘捷把箱子放下了,扶腰起身,抹了一把汗,一边重新扎着她散开几缕的头发,一边不经意地,偏头瞥了一眼。

她看见了那个男孩,他一件白衬衫。

所以,终于还是互相都看见了……隔着一条水泥路,各站在一排尤加利树间。

“老师好。”张杜耐欠了一下身,礼貌道。

“你好,张杜耐同学。”潘捷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