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说着,倒自己委屈起来了。

那天妹妹穿红碎花棉袄来着,秦河源至今都还记得,她那天捧着大肉包子边吃边笑,边说“河源哥真好”的样子。

打那天之后,秦河源开口管妹妹叫妹妹了,有啥事都护着她,有啥零嘴果子,也都想着妹妹。他本身,似乎也变更懂事了。

妈妈和爷爷都说秦河源爸爸当初说的对,这小女娃子,果然能养人情义担当。

只是秦河源依然没有叫陈有竖做哥哥。

一直好几年,他们一起上学,一起干活,一起打架,一起爬树给妹妹摘果子,手搭车做轿子给妹妹抬花轿,秦河源始终也没开口叫过一声哥。

凭什么啊,就半个月而已,我才不认这个小呢,他想着。渐渐,有竖有竖的,也叫习惯了,就连爷爷和爸妈都不再提醒秦河源改口。

说起一起打架,秦河源又想起来了,那似乎是85年开春的时候,他放学跟邻村的几个孩子约架,同伙两个同学胆小跑了,他一个打五个,被揍得很惨,血糊了一脸。

陈有竖从坡后走出来,站到他面前,回头问他,“这个,打坏了没事么?能打,我先把书包放下。”

他很少说这么长的句子。

“打,没事。”秦河源抹一把鼻血,起身跟他站一起,说:“咱爸罩得住。”

陈有竖说:“你站我后边点。”

那是他们兄弟俩第一次并肩打架。秦河源发现陈有竖真猛啊,跟他一起打架,连自己好像都变厉害了。那天,秦河源想着,以后兄弟两个四只拳头,可以打遍天下。

十二,十三……十七,十八。

秦家煤矿的生意有起有落,但整体,是越走越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