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一会儿,江澈才道:“让孩子读点书吧,能读出息了最好,至不济,能认个路,说个话,学个东西……能走出去。”

这一段话他说得平静而恳切,村民里听不懂的也有旁人帮忙翻译成方言,不少人抬起头,都拿眼睛看着江澈,在思考,在犹豫。

“那你读那么出息,不还是来我们这儿了?”整个头脸已经不成人形的癞汉王地宝突然冒出来,半方言半普通话道:“笑我们不会普通话,我用峡元话骂你,你听得懂吗?”

说完,仿佛找到了平衡点,扳回一城,他得意地笑起来。

这么巧?江澈笑一下,接道:“三天,三天我就能学会峡元方言,你信不信?跟着我读了书就是这么厉害,学什么都快。”

王地宝愣一下,不甘示弱立即接上,“那你三天学不会怎么说?之前领的补助不算,今年的教育补助,你也白给我?”

他觉得自己总算聪明了一回,抓了个漏洞。村民们其实也是差不多的看法,他们是没眼界,但是方言这东西并不需要什么眼界,就是他们身边的事,别说外地人了,本县的都有“十里不同音”一说,他们从没见过有人能学这么快。

挑担子翻山的货郎走几年下来都还夹生。

以前的老师待半年都不见能说,他们能听懂几句就不错了。

人群里有人喊:“真那么大本事,我家娃儿就跟你上学,就算读不到有出息,以后出门学手艺也好。”

“行”,江澈笑着直接应下,把目光转向王地宝说,“那就这么说,我输了,教育补助款白给你,你输了,砸锅卖铁送孩子上学。”

他其实并非一定要王地宝的孩子上多少学,他是在改变茶寮村——这是起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