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郑忻峰犹豫了一下,苦笑说:“他们早都已经成家了。”

“那也会想一起出来吧。”

“按说是的,不过,就算人各有志吧。我俩哥哥酗酒,真正严重酗酒的人,你们大概不了解,就是哪怕家里快揭不开锅了,也要拿粮食去换酒,下地带打晃那样。以前穷扒拉着喝,现在跟我说好了,一年一家给两万块,躺着舒舒服服地喝。日子逍遥,他们才不愿意出来做事呢。”

唐犹豫了一下,说:“那这样给钱惯着,怕也不行吧?”

“是啊,可是没办法,他俩现在平时还算有点怕我,但是喝了酒,能拿刀比划自己脖子,逼我定下来给钱。再有时候,俩嫂子一挑唆,他们还会跟我爸妈去闹,你说我能怎么办?”郑忻峰叹了口气,“我就想着等侄子侄女大一点,看能不能让我爸妈一道儿带出来,不然指定废了。话说我要不是从小给我爷爷带,老头虽然不识几个字,靠算命、测字、择日子,帮人操持白事过活,但是一直教我逼我,供我读书,让我一定走出来……我估计也是废。”

“爷爷……”

“走了。”郑忻峰吁了一口气。

“对不起啊,小峰。”唐赶紧换了方向,说:“对了,原来你也有个姐姐啊,那你姐呢?”

“我姐?她嫁得很早,现在都抱孙子了。”郑忻峰笑出来,说:“一家子老实巴交,也没文化,胆小舍不得地。我每年给点钱,也都存着,地照种,柴照砍,旧衣服照穿……我这么说吧,就我跟他们说我有一千万,他们完全不懂是什么概念那种。所以我觉得这样也行,就不逼他们了,至少他们自己过得安心。”

“嗯。”唐听完有些感慨,看着江澈,说:“原来小峰能走出来,这么不容易。”

江澈笑一下,点头,不激烈,但也有几分不快说:“所以其实你们原先都不知道,他当初为了谢雨芬选择放弃毕业分配,留在临州,做好扛大包的准备,虽然表面看着嘻嘻哈哈很轻松,其实内里是多大的决心和勇气。”

唐愣了一下,她跟祁素云当初作为谢雨芬最好的朋友,虽然会劝谢雨芬,反过来当然也不是没埋怨过郑忻峰。

想了想,唐只轻轻叹了口气,没说话,因为说起来,那是不懂事,但那也珍贵,可惜最后两个人还是没结果。